气氛突然变了。
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荀朗安静地看着她。
棠意礼:“哪怕我现在只是有一点小小的成绩,并没有吃什么大不了的苦,但如果现在要让我为谁放弃这一切,我可能真的没办法做到,荀朗,我很感谢你当初为了我而退役。”
“婚姻里的任何瑕疵都无法掩盖这一点。”
“你确实为我做了巨大的牺牲。”
“谢谢。”
棠意礼靠在沙发上,怀里抱了只亚麻色的抱枕,上面编织着字母H的纹样,她的语气是诚恳的,但表情很淡,是大悲大喜过后的淡然与从容。
荀朗认真地看着她。
这不是第一次棠意礼为此致谢,但好像是第一次,她眼里不再有闪躲和自责。
闪躲,是自知不匹配的怯懦。
自责,是自我怀疑后的懊恼。
从前的棠意礼把荀朗的退役,当成了一种错,她犯的、由荀朗承担后果的错误。
而实际上,退役,是他们为了在一起,共同经历的一段困难,无关对错,只要换来皆大欢喜就好。
荀朗一直这样想,也终于等到棠意礼可以这么想。
而且,她用了她的视角,在体会过事业成功的同时,更加明白他当初做出选择的艰难。
他不是要她的感恩,只是要她懂而已。
今天,棠意礼真正看懂了他,看懂这件事。看书喇
荀朗有种无可抑制的感动,他没有说话,却表现在脸上,棠意礼歪头笑了下,说。
“我十八岁成人礼上,感谢我爸的时候,他也是这种表情。”
生女儿可能就是这么气人吧。
荀朗把棠意礼真的幻想了女儿,长手伸过去捏棠意礼鼻子,腿脚不方便的人无法逃跑,只能往后躲,同时挥舞着抱枕当武器,一下一下捶打荀朗。
这一切对一米九的男人来说,全是挠痒痒,荀朗连躲都没躲一下,很快捏上那笔挺的小鼻子尖。
指尖微凉,指纹粗粝,下手那一瞬间。
棠意礼吓得尖叫:“我的鼻子是做的!你轻点,捏坏了叫你赔。”
荀朗想笑,却故意问:“是吗?多少钱做的?”
“上亿!”
“那不值。做得不怎么好看。”
“放屁!”
棠意礼这回是真急了:老娘的鼻子是全脸的珠峰,人间瑰宝,狗男人竟然说不怎么好看?!
她气不过,又打不动,干脆咧嘴,叽叽歪歪地说,“放手!你手里没轻没重的!真的被你捏坏了!”
荀朗松手。
棠意礼马上双手捂住口鼻,发出闷哼:“真的很疼。”
荀朗确实没用力,就是自尊心刚刚被糗到,这才上手的,“我看看。”
“不要。”
“我不看看怎么赔你隆鼻子的钱。”荀朗十足十的认真。
棠意礼只当他说笑,不过还是放下了手,把秀丽挺拔的小鼻头露了出来。
荀朗站在地上,弯身查看,那目光是径直朝她看来的,没有任何折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