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遵旨。”
赵昺走到案桌前,口授圣旨,然后从太监王用手中接过玉玺,给圣旨盖章。
“苏爱卿,你去给越国公宣旨吧,多带一些侍卫过去,叫侍卫们边走边砍断连接各船的铁索和缆绳,顺便给各个战船上的将士宣旨。”
苏刘义跪道:“臣领旨。”
陆秀夫暗自赞叹,小皇帝变了,能处理大局了,只是这一切都成长得太快了,有点不可思议。
看着苏刘义的身影渐渐消失,赵昺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霎时,一颗炮弹落在了御船船舷的水面上,激起高高的水柱,把赵昺和随行众人的衣服都浸湿了。船体猛烈晃动,赵昺几近摔倒。
“陛下!”太监王用马上去扶赵昺,惊问道:“陛下没事吧?”
“陛下,外头危险,快进船舱吧!”陆秀夫说。
“无碍。”赵昺做了个手势,圣容保持镇定。“随朕上到柁楼去!”
赵昺一伙人上到柁楼观望,只见周围矢石蔽空,杀声阵阵,千余艘战船正激烈交战。
这里是崖山西面,对面不远处,就是汤阴山,战场就在两山对峙的海面之间。
崖山海战,宋军有各类船只两千余艘,人员二十多万。除开跟随的皇室成员、朝廷大臣、太监宫女、宫廷内侍人员以及随军家属等非战斗人员外,宋军的作战人员仍有数万。
而元军只有战船四百余艘,士兵止二万多人。
宋军本来是占据优势的。
只因宋军统率张世杰在指挥上犯了失误,再加上一些将领倒戈,所以造成了宋亡这一历史大悲剧。
就在此时,周围有很多元舰突破宋军的连环防御圈,宋军阵脚大乱,一时间百余艘大船被破。元军开始向宋军中央的御船靠近,以图围攻,赵昺所在的御船已经进入了敌军弓弩射杀范围之内。
元军舰船上载着张满弓弩的士兵,点起火箭,纷纷朝御船射过来。有些箭矢射进了柁楼之内,几名随行的小太监不幸被射死。
赵昺赶紧趴下,“陆爱卿,下面那条呼喊我们的小船还在吗?”赵昺战战兢兢,手脚哆嗦,难道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吗?
陆秀夫顶着箭雨向外探视,“回陛下,它还在。”
御船已经开始燃起火,处在船舱里面的人也开始上蹿下跳,乱了秩序。
“陆爱卿,命人拿起盾牌来,保护朕上那艘小船再谋突围。”
“可是陛下,万一那是元军假冒的呢?就算是我军,想投降的人也在不少,这十几个人是不是想抓了我们去投降元军?陛下,不能冒这个险啊。不如,我们还是投海自尽保全名节吧!”
赵昺大怒:“你想抗旨吗?”
陆秀夫震颤,“臣不敢!”
“投海即是死。若那艘小船,真是张太傅派来的,我们还有概率活命。”
陆秀夫听到小皇帝说这种贪生怕死的窝囊话,叹了一口气。喃喃道:“若被俘虏,生何面目对人,死何以见先帝……”
赵昺看陆秀夫实在是个榆木脑袋,就对身边的宿卫禁军统领韦鸢命令道:“韦卿家,速速组织禁军,护朕登小舟突围。”
“臣领旨。”
海面上的雾越来越浓,敌人渐渐看不清御船了,只能胡乱射击。韦鸢组织起禁军架起盾牌阵,护送皇帝下船。赵昺对着陆秀夫强制命令道:“陆爱卿,你也随朕来。”又派人传旨下去:“御船内所有人员,各自寻小船离舰,随朕突围!”
赵昺冒着箭雨辗转着,下了御船,在禁军的护卫下费着九牛二虎之力才登上了前来接驾的小船。而原先小船上的人员已经死伤过半了,为了不占位置,给皇帝等人让座,那些死伤人员早已被无情的推下海中。
“浓雾真是神助攻啊,元军竟还未发现有人逃离御船了。”赵昺惊悸之余,暗自庆幸着。
“陛下,臣叫付泓,是越国公大人派来接驾的队将。陛下来得太晚了,如今前去与越国公会和的水路已被元军占据了,元帅张弘范正在指挥舰队猛烈围攻越国公。陛下,现在我们该往那里驶?”
“什么?怎么会这样。”太监王用焦急起来。
赵昺想了想,“太后不是去外海了吗,我们往出海口突围!”
“可是西江出海口,如今被元军另一名元帅李恒封锁了。”付泓道。
“甭管那么多,往出海口突围或有一线生机,尔等听旨照办即是!”赵昺坚定地说。
陆秀夫也已上船了。赵昺开始带着一些重要的大臣、禁军、宫女、太监,谋求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