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这个李小英有胆子诬告,绝不会乖乖挨板子,瞧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且看她还有什么花招。
“哦?事关本官仕途,好大的口气,让她进来。”
待李小英入内,宁钰又道:“说吧,你有什么本事?”
“请大人看看这个。”小英掏出两个小布包,放在宁钰面前打开。
两把干稻谷。
一把颗粒不均且干瘪,和徐府日常吃的差不多。
一把颗粒硕大饱满,一粒顶市场上的五六粒,比现世商场颗粒最大的大米还大一圈。
宁钰目光一凛,蹭地站起来,下令让满屋子人退出去。
“这是你种的?”宁钰指向品质较好的一小堆稻谷。
“是。”
宁钰从颗粒饱满那堆拿起一粒咬开细细咀嚼,稻香充盈、粉质细腻,又从另一堆挑了粒品相稍好的咬开,一个天一个地,实在差太多。
宁钰淡定下来重新坐下,手指轻点两下状子,示意李小英说说告状的事儿。
“大人,我站了一早上加一上午,能不能先喝口水再说。”李小英干咽两下口水。
“呵,胆子不小。”宁钰轻叱,脸上却未见动怒,而是把自己喝过的半茶盏往前推了推,“喝吧。”
所谓男女有别,土生土长的古人,哪怕是大字不识的愚昧村妇,也懂得男女大防不可越的道理。
如此好稻子,现世也难寻。
这个李小英,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人是鬼。
“谢大人。”李小英端起茶盏咕噜噜喝完,微微张嘴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全然没注意到宁钰逐渐加深的笑容多么不合时宜。
“这些稻子是我上年种的,统共打了十一斗又三升,过年的时候吃了两升,剩下的留作稻种。”
“前些日子,徐二老爷不知从何处得知我家有好稻种,带人夜闯抢稻种,又见色起意欲对我行不轨之事,公婆为护我被当场打死,事后更是一把火烧了我家三间草房。”
“……”
“公婆的冤要伸,但更要紧的是,这几日正是下稻种育秧苗的时候,稻种是我三年的心血,只有在我手里才能育出好秧苗长出好谷子,让旁人糟蹋了就再没有了。”
听李小英说完,宁钰又打量一眼李小英。
这样貌…顶多也就是不丑,把他二伯的眼睛挖了,他也不一定看得上。
又说入室抢劫、放火杀人,二伯年轻时确实干过,可那是缺衣少食的时期,加上对方绑了他娘,作为儿子,不杀人才奇怪,但以徐家今时今日的地位财势,犯得着为两袋稻种杀人?
“如何确定是徐二老爷本人?”
夜黑风高,灯影昏暗,认错人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冒充人也并非难事。
“我逃走后躲在山路反坡,听到底下的人唤他徐二老爷,言语中提及县首富,而且我去徐府门口蹲守,见到了徐二老爷,身形、样貌都与那晚的歹徒相仿。”
宁钰陷入沉思。
对懂行的人来说,这两袋稻种的价值远非金钱可衡量。
她二伯不懂,但徐氏族中有人懂,且不少。
将整个过程在脑子里过了两遍,宁钰心中有了数,对李小英道:“你且回去,明日下午开堂,必还你一个公道。”
李小英又要了杯茶,喝完大步离开衙门。
过了一会儿,又跑回衙门,趴在仪门外朝大堂伸着头,大声问道:“大人,你姓什么?”
宁钰正在安排人取证,骤然听闻脑袋懵了下。
“大人姓徐。”一个捕快答道。
“徐大人。”
李小英喊了声,脑袋缩回去蹬蹬蹬跑出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