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高幸幸脑袋轰的一声爆炸,炎热的夏季却如同掉入一个冰窖。
她怔怔看了手机好几秒,把那几个字来来复复看了好几遍,然后颤着手指打字。
高幸幸:【你输入法打错了吧?】
谢呈强调。
谢呈:【死】
高幸幸再想打字,有一种手指关节僵硬,无法支配的感觉。
她放下手机,掌心在腿上抹了抹,再次询问。
高幸幸:【怎么死的?】
谢呈:【车祸】
紧接着,谢呈又几条信息过来。
谢呈:【你信吗?】
谢呈:【反正我不信】
谢呈:【不过也没人在乎】
高幸幸没再回信息。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思绪。
忽地,她感觉胃里一阵痉挛,想来应该是晚上没怎么吃,于是打算下床给自己煮碗面条。
她脚才沾地,就不自觉滑坐下去,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思绪像是断了线,怎么连接不上,就这么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
“啪——啪——啪——”突然传来沉重的敲门声。
高幸幸揉了揉频率异常的心脏,这才勉强站起身,她跑过去从猫眼察看。
门外程亦可咬着唇,一双大眼睛眨了眨,抬手又拍了两下门。
高幸幸拉开门,脸蛋和眼睛都有些红:“程亦可你作死呀!有门铃不按,吓死我了。”
程亦可板着小脸,敷衍的“哦”了一声,然后往里面走去。
不对劲,很不对劲!
高幸幸关上门,转身进去,就看见程亦可从她书包里往外拿酒。
高幸幸:“乖乖,你怎么了?”
程亦可默不作声,把书包里的酒全部掏出来,有白的,有啤的,好几瓶。
“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程亦可转过脸,小嘴抿着,眼睛红红,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来:“是姐妹吗?”
“啊?”
“是姐妹就喝!”程亦可蹬掉鞋,一屁股坐下,然后开始倒酒。
高幸幸无语:“不是,你这么远来找我喝酒?你答辩没过吗?还是你后妈欺负你了?还是你那混蛋爸爸?”
几口酒下肚。
程亦可仰着小脸,委屈地撇嘴,豆大颗眼泪砸下来:“失恋了。”
她眼神已经有些涣散,抱着高幸幸,指甲狠狠地掐着她胳膊:“幸幸,我失恋了,呜......”
失恋?
高幸幸觉得有点好笑,安慰:“不就是失恋吗?出息点。”
高幸幸察觉不对劲。
把她小脑袋撇开:“等会儿,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程亦可小肩膀抖动,说话异常艰难:“就是...糖油菓子。”
卧槽!
那个聊了六年的网友?
那个老男人?
网恋奔现?
她声音拔尖:“那个猥琐大叔?”
程亦可忽地仰头否认:“不是猥琐大叔!”
高幸幸气得拍大腿,又戳了一下程亦可脑袋:“我早就提醒过你,网恋不可靠不可靠,你怎么就不听呢?就你这情商......你不会被他欺负了吧?”
程亦可抱着酒瓶子倒在地上,不做声。
“你们见面了?”
程亦可摇头,嘤嘤道:“他有女朋友了。”
“......”
高幸幸叹气,把程亦可拉到沙发上。
“你这算什么事儿?他没死已经很不错了。”
高幸幸说到“死”这个字,心脏不自觉抽了一下。她把程亦可抱在怀里,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死?”程亦可挣开眼睛,哭丧道,“我不想死。”
“酒疯子。”
高幸幸等程亦可停止哭泣才站起身,她倒了杯水过来。
程亦可突然拿着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他还给我发信息,都有女朋友了还给我发信息。”
高幸幸凑近看了看,是程亦可和糖油菓子的聊天界面。
她不太懂,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居然能聊六年,还能聊出这样的“感情”。
有些荒唐。
她更觉得,程亦可应该是被渣男猥琐男骗了。
程亦可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我要删了他。”
高幸幸立马坐过去。
然后她看见程亦可手指在空中摇晃,就是不去点“删除好友”那个按钮。
高幸幸抿了抿唇,轻声在她耳边鼓舞:“删了他...删了他...都有女朋友了还不删?等着看他发结婚照?”
似是受到高幸幸话语的刺激,程亦可犹犹豫豫退出聊天界面,然后把qq软件卸载。
接着,当着她的面把那个猥琐男电话也拉黑。
高幸幸拍了拍程亦可小脑袋:“乖,你醒来会感谢我的。”
程亦可又哭了会儿,才渐渐睡着。
高幸幸给她拿了个毯子。
看着桌上的酒,才空了一瓶,旁边的程亦可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高幸幸叹了口气,嘀咕:“程亦可,买这么多,你还真看得起你自己。”
“你是给我买的吧?”
“心灵感应知道我也心里难受?”
“不愧是好姐妹儿!”
高幸幸给自己倒了杯酒,白酒滑过喉咙,辣的她耸了耸鼻子。
又喝了两杯。
高幸幸蜷缩在地毯上,仰头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静默的空间总是最刺激人心。
加上酒精,她不再克制,脑海里一帧一帧出现曾经的画面。
她感觉脸上有滚烫划过,伸手一抹,是转瞬已冰凉的泪水。
“怎么就死了呢?”
在她这个年纪,总觉得“死”是遥不可及的事。
高幸幸吸了吸鼻子,又喝了一罐啤酒,然后迷迷糊糊睡着。
当她醒来的时候,太阳穴又昏又疼。
躺了一会儿,找回思绪,高幸幸睁开眼睛,发现她睡在床上。
她走出去一看,程亦可已经不见了,客厅也收拾的干干净净。
怕她出事儿,高幸幸满屋子找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