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床头柜上找到正在充电的手机,她立马给程亦可打电话。
听筒里传来高铁站的背景音。
高幸幸:“你怎么走了?没事儿吧?”
“没事。”程亦可的声音有些哑,有些沉。
“还说带你吃火锅呢,一声不吭就走了。”
“我们玉和火锅也不差好不好?”
“你们玉和?你忘记自己老巢了?你把淮午放哪里?”高幸幸撇了撇嘴,“对了,我过两天回淮午,你呢?”
“我就不回去了,我打算留在玉和。”
“是因为你爸爸吗?”
“一方面吧。”程亦可说,“北上广地区我是去不起的,最主要的是玉和这几年互联网行业发生迅猛,国家还有各种扶持,玉和对我来说刚刚好。”
“得,你考虑的还挺周全。”
又聊了几句,高幸幸忽然说:“亦可,谢谢你。”
谢谢你昨晚来找我,阴差阳错,没有让我一个人。
程亦可发懵:“啊?”
高幸幸语气轻快:“谢谢你把垃圾收走了!”
挂了电话,高幸幸才看见手机有未读的微信消息,是谢呈发来的。
谢呈:【反转】
谢呈:【没死】
短短四个字,高幸幸差点没喘过气来。
愣了好半天,她按住说话按钮,语气愤怒又颤抖:“你还我两百块钱!我下次、下次非得打死你!”
谢呈那边应该是深夜,并没有回消息。
高幸幸去厨房给自己煮面条。
她站在厨柜前,看着窗外蜿蜒的马路和河流。
突然一阵鼻酸。
没死...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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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国。
陆则言刚站起来走了十来分钟,现在身上棉麻制的衬衣已经湿透了。
他坐在轮椅里,呼吸不匀。
henry推着轮椅往屋里走:“待会儿瑞芝要来。”
陆则言轻轻应了一声,然后进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他整理好的时候仲瑞芝已经来了,在他那片向日葵园子旁的亭子里。henry把陆则言推过去,识趣的离开。
仲瑞芝视线在他腿上停留。
陆则言不动神色地扯了扯腿上的毯子。
仲瑞芝嘴角上拂:“我听说你要回国?”
“快了。”
陆则言看着那片向日葵园子。前几日下了雨,本就成熟的向日葵已经没剩多少花瓣了。
仲瑞芝语气戏谑:“怎么?我这个未婚妻都不能知道你具体行程?”
“抱歉。”陆则言转过头,眸色温和,“我哥那边稳定下来,我会尽快向外公布我们之间的关系。”
仲瑞芝眉心跳动了一下,她深深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只是一场交易,谈何抱歉呢?
仲瑞芝悠悠搅动手上的瓷勺,语气慢吞:“那位高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则言没想过仲瑞芝会问这个问题,他看了看她,又收回视线,语气清淡:“长得漂亮,性格也讨喜。”
“那我呢?”
“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女人。”
仲瑞芝突然笑了,顺着他的视线看着那片破损的园子:“送我几盘向日葵吧,我姥姥爱嗑。”
“想要多少都可以。”
“全部呢?”
陆则言再次侧头看她。
他神色不像刚才平淡了,眸子里透出清离。仲瑞芝知道,那是想要和她划清界限。
仲瑞芝忽然一笑:“则言,你很爱她吗?”
爱?
他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只是年少一瞬的心动,自是谈不上情爱。
但是每次有点挨不下去的时候,想放弃的时候就会想起她。
想起就有孤注一掷继续下去的勇气。
在遇见她以前,他一直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看着身边演绎的一切。
他先天的优越条件,就是有陆谨行的试错。所有陆谨行走过的错路,他都规避。
久而久之,他变成顺从这个世界规则的人。
可是淮午的那段日子。
生动,有趣,挠人心。
那些突然涌出来的让他想要改变,想要反抗的情绪。
他知道,他失控了。
回来后,他努力回归原来的轨道。
可是他忘不了那天。
她说“陆则言,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对不对”。
她说“所以,没有下次了,你食言了”。
她的眼睛快要哭出来,可是她的嘴角是上扬的。
每每想起来,陆则言都有深深的罪恶感,感觉心脏被轻轻地拉扯。
为什么那么简单的事,他都没有资格给出答案和承诺?
对比他所拥有的一切,显得那么讽刺。
那天后,心底最底层的欲望被挖了出来,被狠狠地剥开。
其实,他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自己。
为了能想见谁就去见谁,为了能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为了面对所有问题,都能随心的给出答案。
所以“爱”这个字远远不能形容她。
她站在所有关卡的最终点。
却不是奖品。
像是指引,又像是自由的信仰。
仲瑞芝见他不说话,又问:“你这些年未曾打听过她的消息,她说不定......”
陆则言打断她:“我只是想看看她而已。”
仲瑞芝细细品“只是看看”四个字。
然后开口:“其实现在也没人能制衡你了,不如我们凑合过得了。”
不等他说话,仲瑞芝抛出橄榄枝:“这样陆家和仲家都能更......”
陆则言再次打断她,他脸色不虞,连带着声音都清冷了几分:“勉勉强强的东西显得特别没意思。”
仲瑞芝不再说话。
她的试探就到此为止了。
陆则言最让人沉沦的就是他的温柔,特别是见过他的冷苛、凶戾和手腕之后。
比如现在,他明明知道她的意思,却还是温和又真诚的看着她说:“瑞芝,找个真心爱你的,你值得。”
看吧!他没说拒绝!说她还能找个更好的,她是值得的。
可是见过他,好难再遇到更心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