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吃粽子的时节,可和郡王爱吃,德妃便时常让御膳房做些,再趁热给王爷送过来。
为防他贪嘴多吃,不好克化,每次只做六小只,绝不会多。
罗曼将食盒掀开条缝,觑眼看着里面的六只小粽子,像已经吃上了桂花密,眉眼间都溢满了幸福、甜蜜。
“看你那馋样。”和郡王扯了扯她的丫髻,又意犹未尽的扯了扯,笑道:“这东西不好克化,一次少吃些。”
罗曼被扯得不舒服,本能的瞪了和郡王一眼。想起淑女才惹王爷喜欢,又飞快的调整状态,收起锋芒,瞬间美好。
王爷还没转过神,又见她鼓圆的黑眼睛转瞬间盛满乖巧,莹白的小脸上是温雅明媚的笑。他怔愣片刻,继而笑出声来。
这么有意思的丫头,实在可人疼啊。
罗曼有些心虚,即便在心中翻白眼,也不敢问王爷笑什么。王爷看着她拼命隐藏情绪的小模样,更觉有趣。
怕惹恼罗曼,他压下在心中冲撞的愉悦,情不自禁的又扯了扯罗曼丫髻。
扯一扯她的丫髻,一天的烦闷疲累,好像都消了个干净。
罗庭琛在一旁看着,无语的别过了头:王爷一遇上曼曼,就失了惯常的沉稳、深邃,像没长大的孩子……
“玉壶泉的事已经办好了,具体细节我都交待给你哥哥了,回去问你哥哥就行。”
罗曼乖巧的点头,甜甜的说‘好’。
和郡王看着她闪着阳光的脸颊,突然好想捏。他手都伸出去了,又觉得不妥,尴尬的缩了回来:“府中还有些事,你们先回吧。”
看着王爷的背影,又看着早将头偏去一边的哥哥,罗曼疑惑的问:“王爷很忙?”
罗庭琛点头:“很忙!”
“那他怎么还送你出来?你这样的身份,当不起他相送啊!”
虽说话不好听,可的确如此。
本朝能让和郡王送出府邸的,除了皇宫里的贵人,也只有当朝柱国了。
“王爷说忙了一天,手脚俱是僵硬,陪我出来,权当活动筋骨了。”又看着罗曼手里的食盒,不确定道:“我觉得王爷是想逗逗你,你见到王爷时的矫情……”
迎着罗曼的死亡凝视,罗庭琛没敢将话说完。他呵呵干笑着接过罗曼手里的食盒,果断改口:“优雅,是优雅。哥哥见惯了你果断、干练的一面,一时没转换过来。
曼曼的优雅、端庄,没人能挑出毛病。王爷疲累了一天,定然也是想见见曼曼,让曼曼的高贵、优雅,松动下紧绷的头脑。”
罗曼看着哥哥,好半天才转过目光。
她果决灵巧时,王爷可没给过好脸色。没看见她转变成大家闺秀后,王爷对她一次比一次亲和,都特意省下喜欢的粽子,送给她了吗?
算了,到底是自家哥哥,瞎就瞎吧!
第二天,罗曼就亲手写了请帖,命人将帖子给管事们送过去。裴嬷嬷虽在府中养伤,罗曼却也亲自将请帖给她送了过去。
当时,小丫头正战战兢兢的给裴嬷嬷上药。她脸上五个清晰的手指印,眼眶也是通红,显然才挨了打,狠狠的哭过。
小丫头见到罗曼,委屈涌上心头,眼泪成串往下流。
没等罗曼问,裴嬷嬷先扭头看了那丫头一眼。眼神算不得凶狠,却吓得小丫头发抖。
“小姐来了,你就有靠山了是吧?哭,再哭你也是个没爹的下贱胚子。毛还没长全呢,就敢给老子脸色看。到最后,别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丫头吓得脸色发青,罗曼却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跟周红出去散散吧,没事。”
看着裴嬷嬷的脸色,丫鬟踟蹰着不敢动。
“说起来,嬷嬷也是奴才。”周红端过来绣凳,罗曼坐上去,和气的对冷笑的裴嬷嬷道:虽说娘亲将身契还给您了,可裴家从根上就是奴才。如今在做的,也是奴才行当。”
裴嬷嬷怒目:“你……”
“忠仆是主子的臂膀,从来都不下贱;没爹,只说明少了依仗,更和下贱没关系。”罗曼抢过裴嬷嬷话头,不软不硬的回嘴:“说起来,也没有奴才伺候奴才的道理。娘亲体恤嬷嬷年高,才给你配了四个丫头。
你既然觉得她们下贱,看不上。那就让苏嬷嬷重新给她们派活,你自行找高贵的伺候你。”
裴嬷嬷恶狠狠的瞪着她,要吃人一般。
迎着她淬毒的目光,罗曼的笑更明媚鲜妍了三分:“哥哥去王府历练是喜事,我接手铺子也是喜事。所以明天中午,我在玉壶泉请掌柜们用膳。一来贺一贺,二来也相互熟悉下。往后,我要和掌柜们打交道的时候,会很多。”
裴嬷嬷觉得罗曼的挑衅,像蚂蚁要杀人一样好笑。
她愤怒的眼神转成轻蔑,冷冷的看着请帖,皮笑肉不笑:“既然是小姐请客,即便有伤在身,老身也定会给小姐备份大礼。”
她重重咬着‘大礼’二字,罗曼的眼眸却愈发明亮:她特意来激怒她,不就是想要她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