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宁兮瑶板着脸,“他就这么喜欢挑拨本宫和皇上?”
郎秀不置可否,拱手道:“臣只是转述郎君的话,郎君说,若是皇帝知道他在梁国,定然顾不上您的亲哥哥。”
如遭雷击。
宁兮瑶没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的忧虑,居然会被人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
苏策果然厉害,居然能够窥破她的心思。
她拼命抑制,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半点不对劲,冷笑道:“够了,还有什么话,一起说了吧。”
郎秀淡淡道:“他还说,他对娘娘永远都有一份回护的心,若是娘娘想见这东西的主人,又怕被人知道,届时他会安排。”
宁兮瑶死死捏着衣角,“不必了,本宫相信皇上。”
谁知郎秀竟笑了,“郎君猜到了娘娘定会这样说,他让您问问自己的心,到底舍不舍得拿自家兄弟的性命来赌。”
说完,郎秀郑重地朝她行了个礼,随后转头出了门去。
宁兮瑶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望向外头灰败的天色,抿紧了嘴唇。
苏策是在挑拨离间,可这个人厉害就厉害在,他说的话总是让你不能反驳。
她爱皇帝,皇帝也爱她,对宁家人只是爱屋及乌,若是要拿她去换宁世清,这个交易他绝不会做。
这就是他们的不同。
他没错,人间帝王难做,要舍弃的东西很多,能够对她、对宁家如此眷顾,她已经十分感恩了。
只是她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亲人。
她做够了孤儿,她想做宁家的姑娘,守护宁家的人。
苏策算得稳,算得定,也算得狠,一点后路也不肯给她留,逼着她看清眼前的现实。
皇帝看重她,永远比旁人多,甚至于她的亲人。
而此刻,她的亲人、宁家的长子也在拼命自救。
齐玥走了,墨松忙不开,照料他的人又变成了另一个名叫明儿的侍婢。
明儿岁数不大,口风也不大言,兴许是觉得跟一个瘫痪在床的人不必那么防备,每天都会絮絮叨叨跟他说很多话。
“郎君的卧房从不许我们进去。”明儿皱眉道:“墨松一向很好说话,可若是有人靠近卧房,他就立刻跳出来,还会骂人,难听得紧。”
宁世清张开嘴,让她喂了一勺白粥。
明儿又道:“眼下虽然忙,可他时时都会问郎君你的药喝了没有,剩了多少,要我说,他不放心就亲自来,何必疑神疑鬼。”
宁世清咳了两声,把明儿吓了一跳,“可是呛着了?郎君您快拿水压一压。”
他一面就着明儿的手喝水,一面开始细细琢磨。
从前齐玥是个活靶子,底下人看着她比他还要甚。
而墨松是苏策的心腹,绝不会帮他。
可明儿……
他故意呛了水,明儿吓得手忙脚乱,拿帕子去擦,“对不住对不住,郎君,奴婢手笨,奴婢这就给您擦擦。”
宁世清咳得死去活来,他怀疑自己都快把自己呛死了,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
明儿看着他微红的眼眶,脸也跟着烧起来。
“郎君日日都在吃药,可怎么不见好?”
明儿压根不知道,苏策送来的药都是用来压制宁世清的功夫,让他浑身无力的,喝的越多自然越难受。
宁世清立马抓住机会,此刻也管不上体面不体面了,盯着明儿道:“这药不适合我喝,再喝下去,只怕我会没命了。”
这么一个俊美的男子,与你不过咫尺之间,眼泪汪汪地看着你,虽然眼泪是刚才咳出来的,也足够动人了。
明儿陡然生出一种保护欲,挺起胸膛道:“那奴婢去同郎君说一说,让他换了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