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自欺欺人的戏码，如今也该结束了。

像是过了一世，眼前的人才缓缓转过身子，整个人像是破碎后重新拼接起来的，声音也有些不稳，“无碍，只要你……”

“你敢碰这个孩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宁兮瑶斩钉截铁地道：“我会尽我所能报复你，若是不能，我就跟这个孩子一道死，绝不会留在你身边。”

她眼里灼灼有光，手还覆在腹部，苏策毫不怀疑，她说的是真的。

如果真的动了这个孩子，宁兮瑶只会更恨他。

苏策的声音低沉得吓人，“你想如何？”

宁兮瑶毫不犹豫，“我要生下他。”

在他身边，生下她和楚云漾的孩子。

拳头捏得直响，苏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你为何要这么对我，阿瑶？”

对方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默地站着，如此也已经表明了态度。

末了，他突然笑了，笑里是无尽的讽刺，“你也累了，去歇息吧。”

这是妥协。

一个高傲到骨子里的人，做出的妥协。

宁兮瑶犹嫌不足，说道：“苏策，你记住我今日的话，无论何时都做数，所以不要打这个孩子的主意。”

说完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风乍起，一股脑涌进了祠堂，光影明灭，看起来有些可怖。

苏策一只手撑在了案上，看着那道渐渐消失的背影，看得眼眶通红，才垂下了头。

“呵……”

她总是会给他一些意料之外的惊喜。

她这个人，似乎永远也不会被他掌控，哪怕她此刻就在他身边。

呼啸声仿佛绝望的哀嚎，震耳欲聋，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梁国的第一场春雨，就这么来了。

“姑娘……”

眼生的侍婢糯糯地劝着她，“郎君在祠堂里，已经许久没出来了，您要不要去瞧瞧？”

宁兮瑶歪在榻上，对她的提议表示毫无兴趣，“关我何事？”

“您……您好歹是郎君的……”

侍婢似乎不大好意思描述他俩的关系，想了半天，才选出一个合适的词，“心上人，郎君见了您，定会开心的。”

“那可不一定。”宁兮瑶用袖子盖住了眼睛，闭目养神，“这会儿我去见他，他指不定会更心烦。”

侍婢见她如此，也就不再劝了，端着茶盘出了门。

苏策很贼。

似乎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伺候她的侍婢一日换一批，看得她眼花缭乱，根本没有熟络的机会。

而这些年轻女孩的共同点就是，都对苏策从心往外地怜惜、同情，觉得他就是个温柔的公子哥，偏偏看上了她这种冷血无情的女人。

攻心为上，这明明是她用过的招数。

屋里没人，宁兮瑶索性瘫倒了。

这间寝居的床不小，还摆着两个软枕，她扫了眼，直接把另一个踹下了床去，苏策盘算得不错，只不过，这回他该是彻底没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