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楚云漾捏着信笺的手开始泛白。
总是这样。
她总是这么不管不顾。
宁家的人要紧,陈思要紧,柯菱要紧,她那两个丫鬟要紧,永寿宫上上下下的人都要紧……
她心里装着一堆人,为了他们每一个,她都能全力以赴,以死相拼。
她为何就这么豁的出去?
难道她的命不是命?
她到底,把如此看重她的自己摆在了什么位置?
再也忍不得。
楚云漾带着满脑子乱糟糟的想法起身,刚出门,就听见外头吵闹了起来,甚至还有打斗的声音。
天子脚下,何人敢生事?
他蹙眉,唤来副将,“何事吵嚷?”
副将蒙头蒙脑,说道:“回皇上,只是来了一群百姓,看模样是咱们大燕的人,话也不说,硬是要闯进来,见了官兵就打,将士们挨了几下,忍不住还了手……”
百姓?
还是大燕人,为何要同他们过不去?
楚云漾听完,转头就走,副将吓得魂都飞了,“皇上!皇上您留步!刀剑无眼,您……”
他叫唤得起劲,可惜楚云漾压根没理他,径直走到了人最多的地方。
他这才看清眼前的场面。
一群穷苦人打扮的男男女女,手里提着铁锹,像是着了魔一般跟官兵撕打,怎么劝也不肯停手。
官兵们自然身手不凡,可碍着都是本国的百姓,也不肯下死手,可对方却像是疯了一样,根本不留情,所以场面就有些焦灼。
副将冲到前头,大喝一声,“住手!都住手!”
可惜他能管住的只有官兵,那些百姓们我行我素,逼得官兵又开始动作。
终于,皇帝对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会意,伸手擒住了其中一个衣衫破旧的男子,大声道:“再不停手,我就杀了他!”
以暴制暴通常是解决这种莫名的动乱的好方法,那些红了眼的百姓终于停了手,只是眼神越发穷凶极恶。
此刻,皇帝开口问道:“你们为何要对官兵动手?”
这些人哪见过皇帝,以为他不过就是个年轻的将领,领头的男子狠狠瞪着他,“你懂什么?你这种酒囊饭袋,温柔乡里养出来的废物,你懂什么!”
这一骂非同小可。
骂的是谁?
那可是皇帝!
副将下意识呵斥道:“混账!你敢对……”
“你们这群人只知道自己,却不管别人的死活!”
人群里的哭声截断了他的话,副将还要再说,却被皇帝拦住了。
“你说,我们怎么不管他人死活了?”
领头的男子眼中含泪,黝黑的面庞上满是愤恨,朝他身后一指,“那些堆着的粮食,都是我们沧州百姓用来度日的,你们都是强盗!”
这些人,原来都是沧州的百姓。
众人突然联想到刚才江驰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怪不得。
怪不得十万石粮草拿出来不闪腰不岔气,原来都是从百姓手里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