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敬山跟她打过交道,深知这女人笑得越甜,事就越他妈棘手,于是乍着胆子回头一看……
嚯,都是熟人。
先从门里出来的是宁家智障多年的二儿子宁世镜,身边那个是陈思,后头一袭月白长衫,老奸巨猾的是林淮。
人还挺全。
宋敬山蹙眉,正要开口,却见林淮往旁边让了让,一人从里头走了出来,剑眉星目,举止儒雅。
妈的,皇帝怎么来了?怪不得那个小贱人说不用了,原来正主就在这!
宋敬山当了许多年丞相,头一次感觉到茫然,皇帝冲他招了招手,说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宋相。”
这如出一辙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宋敬山勉强行礼道:“见过皇上,老臣只是途经此处,却被宁将军扯了进来,老臣以为,宁家……”
“宁家如此跋扈,都是皇上纵容的缘故?”宁兮瑶顺利地接话,“您想说的是不是这个?”
宋敬山一哽,恼怒地看了她一眼,却听她继续道:“真巧,您走到哪,哪就着火,要不然让皇上封您为火神吧,怎么样?”
“你!”
皇帝咳了一声,说道:“宋相,可巧朕也有事要问你。”
说完便挥了挥手,宁世清立刻提了个黑衣人出来,宋敬山大吃一惊,“这……”
“这人,宋相可认得?”
宋敬山立刻否认,“老臣不认得。”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宁兮瑶阴阳怪气地对那黑衣人道:“你的主子绝对不会帮你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替他遮掩?”
黑衣人犹豫着没有开口,宁致远怒气上头,使劲按住了人,“你再不说,本将军折了你的腿!”
宁世镜趁机拍了拍他,说道:“你想好了,我爹打人可疼了。”
一群人连哄带吓,那人终于开了口,“是,是相爷派我们来的,让我们把宁家征来的粮草烧了……”
宋敬山一惊,呵斥道:“胡说!你竟敢攀污本相!”
“别急。”宁兮瑶叹了口气,嗔怪道:“岁数这么大了,还这么不稳重,宋相看看这个,可认得?”
一枚玉佩搁在桌子上,不用看,宋敬山便知道那是谁的,咬了咬牙,恨恨道:“乌七八糟的东西,本相没见过,不知道!”
此刻,那黑衣人却从怀里掏出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玉佩,举过头顶,“这是小人的,替宋相做事的人都有这个。”
两枚玉佩,铁证如山。
宋敬山仍在争辩,却听皇帝冷笑一声,“既然宋相不肯认,不如将宋府其余人叫来,总该有人知道。”
眼见事情要闹大了,宋敬山终于松口,“皇上,是老臣约束下人不力,以至于此,老臣事前也不知,求您宽恕!”
宁世镜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向宁兮瑶道:“这人属鸭子的吧?嘴怎么这么硬?”
宁兮瑶却善解人意地将人扶了起来,柔柔一笑,“宋相,这事您想公了还是私了?公了,咱们上厅堂,辨是非,届时昭告天下,到底是谁烧了如此珍贵的粮草。”
宋敬山恼恨不已,却不得不问,“若是私了呢?”
她叹了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那我们宁家就吃个亏,您再出五万石粮草,凑齐了二十万石,再帮宁家把这十五万石的粮草和利息还了,咱们就息事宁人。”
话一出口,在场之人都愣住了。
宋家出五万石,再还十五万石的粮草和利息,合着转了一圈,这二十万都算在了宋家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