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丽影从暗处行来。
越妃身上是奇异的茜色,她甚少穿这样的颜色,衬得肌肤更加白皙。
崔氏想着自家夫君的嘱咐,有些瑟缩,但想着自己这边毕竟人多,顿时也有了几分底气。
况且自己还是要做王后的人,不能胆小到这个地步。
于是她调整情绪,看着越妃走近,说道:“风寒露重,娘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越妃眼睛定在她身上,一寸一寸地打量着。
即便是面对宁兮瑶,越妃也从未有过这般狂热的嫉妒。
眼前这个人,生就一副妖媚的面孔,偏偏眼神却透着股纯净,比起初见时似乎还丰腴了几分,看来是被保护的极好。
一股无名的怒火在这深夜里燃烧着,她甚至能听见自己投身于火中,皮开肉绽的声音。
“不过觉得烦闷,出来走走罢了。”
越妃笑道:“王后可愿与本宫一处散散心?”
闻言,崔氏突然正色道:“娘娘,妾身如今还是王妃。”
这些日子许多人都王后王后地叫她,毕竟她登上后位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崔氏都快习惯了,可如今又不同。
唤她王后的要么是澧国人,要么是宁兮瑶和陈思一类跟她混得熟的人,越妃嘛……还是小心为上。#@$
越妃也听出了这明显的抵触之意,轻笑道:“王妃何必如此小心?王爷登位在即,难道还怕出什么变故?”
这话彻底惹怒了崔氏。
“王爷与娘娘无冤无仇,您为何要如此诅咒他?”崔氏一改往日的温柔和气,端出架势来质问她,“这是什么道理?”
无冤无仇。
越妃蓦然抬起头来,一张清艳难言的面孔上尽是嘲讽,“有些事,王妃并不知情。”%(
就比如说,若干年前,她与齐铮的初遇。
崔氏捏紧了拳头。
这件事齐铮从未提起过,崔氏也没当面问过,都是别人说出来的。
“妾身相信王爷。”
“呵。”
越妃盯着她,不断挑衅,“王爷可曾说过他还记得本宫?还有,王爷是否有几日归家的时候迟了些,却对你说是有事耽搁了?那些时候,他同本宫在一处。”
此言一出,侍婢们全部风中凌乱。
这算什么?啊?
大燕妃嫔的冲击告白?
这不就是自己承认了跟王爷有私吗?还在这么个节骨眼上。
于是一众侍婢恨不得自己变成了聋子,望天的望天,低头的低头。
侍婢们尚且如此,更别说崔氏了。
她不是不相信齐铮,而是越妃方才说的确有其事。
在澧王还没倒台之前,齐铮有几日早出晚归,而是他不擅长撒谎,回来就支支吾吾,倒头就睡。
原来如此。
崔氏深吸一口气,语气生硬,“越妃娘娘吃醉了酒,还是早些回去,莫要在此胡言乱语,天色不早了,妾身还要回去,先行一步了。”
她迅速转过身,正要离开,却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王妃这是要逃走?”
似是慨叹,又似是质问。
崔氏听来,就像是把尖刀,直直戳进心里。
她当真只会逃吗?
只会被齐铮保护着,半点风雨都经不起吗?
沉默片刻,她转过身子,侍婢担忧地道:“王妃,您这是……”
“越妃醉的厉害,本王妃与她一处,散散酒气。”
崔氏抿紧了嘴唇,菱角一般的脸上满是认真,侍婢见状,也只得退到了一旁。
越妃含笑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如同猎人看着即将坠入陷阱的猎物一般……
彼时,齐铮正在焦头烂额地安排着继位典礼的事宜,费嬷嬷率先走了进来,笑得一脸褶子,“恭喜王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