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满院子都是笑容晏晏,替宁家做脸面的,没有一个与他是同道中人。
正落寞,他突然瞧见角门处站着个人,笑容比他更僵硬。
曹之栋。
他在脑袋里飞快地盘算着,曹家有个女儿在宫里做才人,前些日子殁了,听说是活活冻死的,还跟陈思和宁兮瑶有牵搭。
陈禹城面上露出了笑容,端着酒盏,一步步朝曹之栋走过去……
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的梁国国都之内,一架马车驶在官道上,里间时不时传出咳嗽声。
“郎君……”墨松一脸焦急,“若是不成,咱们就去同王上说一声,王上会体谅的。”
苏策倚在软枕上,面色白得像纸,可嘴唇却异样的红,再加上墨发铺陈,竟有种妖异的美。
“不必。”
苏策喘了几口气,这才道:“今日至关重要。”
墨松见他执着,也不敢再劝。
城外战事吃紧,大燕军队在宁世清的带领下,借口丢了兵将,夺了三座城池,再不拦着只怕要打到王城了。
楚云漾不是傻子,梁王也不是如今的澧王,面上做小伏低,却不是真心顺从。
宁世清自然是得了皇帝的指令,只是这次若是试探也罢了,三座城池,再不舍,跟整个梁国比起来也不算什么,可若是认真要计较,半真不假的直接打到王城来,这怎么了得?
梁王稳不住了,三天两头召他。
眼下若是拿不出主意来,只怕眼下的地位也没了。
一路进了王宫,梁王正在来回踱步,脸色黑得像锅底,见着他,脱口就是诘问,“怎的这样久?本王已经心急如焚,你倒是逍遥!”
墨松搀着人,眼见苏策刚下车,冷风激得倒不过气来,立刻道:“王上明鉴,郎君旧疾复发,路上耽搁了些时候。”
这么一说,梁王才低头扫了眼,见苏策果然一脸病相,这才放缓了语气,“进来吧,外头冷。”
苏策低低道:“谢王上。”
进了门,苏策坐定,缓了片刻,这才道:“王上不必着急,草民已经有了主意。”
“哦?”梁王一听就来了精神,“你快说,什么主意?”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苏策幽幽道:“眼下这支军队的领头之人是宁世清,据草民所知,他年少成名,难免有些桀骜之气,若是擒了他,再放出消息去,只说他对梁国投诚,阵脚一乱,这势头也就散了。”
梁王愣住了,仔细琢磨片刻,微微蹙眉,“这倒是个主意,只是宁世清厉害得很,如何能擒住他?”
苏策咳了起来,许久才哑着嗓子道:“他有些倨傲,若是设个圈套,不愁抓不住他。”
听他胸有成竹的语气,梁王知他有了底气,也就松了口气,这才做出一副关切的模样,“也是本王心急,这样冷的天,先生定是受了冻,今日就留在宫里吧。”
苏策艰难起身,行了个礼,“多谢王上,只是草民还有些事没能安排妥当,须回去盯着。”
梁王自然无有不依,亲自送了他出门。
路上,苏策着了风,越发咳得厉害,最后竟咳出了血来,墨松惊得失了神,“郎君!您……您这是……”
苏策盯着染血的帕子,幽幽一笑,随后阖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