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见了她一面,小身影倒有些忘不了她。
这几日天热,外头也有了些虫子的叫声。
“啧,”他有些不耐烦,吃的不好睡的不好就算了,还得忍受这些小虫子的困扰。
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生活,唉,当真是虎落平阳被虫欺。
每每想此,都不由得痛心,但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睡一觉到天亮。
夜风吹过,本就烦躁的他听到一阵悠扬乐声,乐声似乎在安抚他,而乐声他也并不陌生,是他故乡的声音。
他是清醒的吧?没睡着吧?
他睁开眼,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直直地冲出去。
不远处的小丘上,坐着一位姑娘。
月下,她吹着玉箫,一袭月白色衫裙,青丝随意散落,夜风随意吹起,倒真有些像寒宫仙女。
那一瞬间,他若真不是做梦,那便是见到了他想见到的人。
多年之前,那个与他母妃相似之人。
她笑盈盈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愣了半晌,道:“我叫……”
玉箫声音戛然而止,她回过头,似笑非笑道:“多年不见,长高了。”
思绪随着玉箫声音消失而断开,过了一会,他才点点头。
霜华轻笑,将玉箫放下,别在腰间,手里紧紧握着玉箫前端,望月问道:“难道你不好奇我这几年干嘛去了?”
他不假思索地说:“想。”
霜华拍了拍她身旁的地方,“那坐下来,听听看吧。”
耳畔似乎回旋起那熟悉的旋律,他撑着头看着她,她的眼神带着悲伤,但又有些怀念。
所怀念何人?为何悲伤?她缓缓道来。
这几日天热,苍苍嘴馋,总想吃些酸溜溜的果子。
“好,过几日我便出去瞧瞧,”尔洱扶着她在院中散步,左手搀扶着她,右手摸了摸微微凸起的小腹,眼底里满是情意。
夏风吹过,伴来花香,佳人在侧,尔洱早已知足。
他比不得那位活在画中的祖父,更不愿意为了那位祖父所谓的家训而让自己双手沾满鲜血。
尔洱只想着等会去摘了果子,过几日他要出远门,听说那里有好吃爽口的糕点,苍苍她一定会喜欢吃的。
不过,等他回来了,苍苍也快生了,真好啊,那他要多买些。
苍苍看着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尔洱,暗想着:“这呆子肯定又在想给孩子买什么了。”
他透着这些话,似乎能看见那对恩爱夫妻,“他们似乎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
她平静地说:“嗯,非常恩爱。”
那日,有位不速之客。
女人蒙着面纱,一袭白衣,三千青丝随意散落,耳后簪着朵小茉莉花。
若非她背着行医用的行囊,尔洱都认为是家中办丧事走错门的。
而对于这位乍到的医女,尔洱有一万个不放心,但看到苍苍与她聊得开心,倒也没介意了。
但他还是留了眼线看着医女,以防她对苍苍作出不好的举动。
但满院子都是直直盯着医女,那眼神一个比一个绝,连自己手里工作都能忘了。
医女只觉得好笑。
苍苍坐在她的身边,手里绣着小衣裳,看她笑,便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她答:“若是人眼能搜寻到的,那还能是真的吗?若真的要致你于死地,何必呢?”
苍苍笑了笑,把小衣裳换了个面,道:“姑娘还是如从前一般。”
她笑而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