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位列之中的裕亲王静静的聆听着皇上与魏王之间的谈话,他不清楚平日里上朝都能打盹的十王弟今日哪里不对劲了。竟然一反常态的关心起朝堂之事,而且他一向与自己不亲近,今日却这般卖力的举荐他去出使夷戎。
魏王比皇上小十几岁,与裕亲王不同,他不热衷于政事。虽然也会按例上朝,却从未发表过建设性的意见,在朝堂之上说句话都很难得。
做了一辈子闲散富贵王爷的魏王,今日能有这番积极的言论,倒是让皇上大感欣慰。
皇上手捋须髯,神情爽朗的大笑起来,双眼含笑的看向裕亲王:“五王弟啊,想不到你在十弟眼中竟是如此健朗。”
裕亲王一听皇上叫到了自己,急忙出列躬身拱手:“皇上明鉴,臣弟老迈糊涂担不得大任了,实在有愧于皇恩。”
皇上一脸疼惜的看着他微微颔首,刚要说几句抚慰的话。就听魏王又道:“五王兄此言差矣,皇上还要年长与你,如今依旧日理万机,勤于政事。且英明睿智不减,王兄实在不应自称老迈糊涂呀。”
裕亲王被他说的竟是无言以对!魏王明显是曲解了他的意思。若按魏王的话去理解,那裕亲王岂不是在说皇上也老迈糊涂了吗?
若是皇上也这么想的话,裕亲王就犯下了大不敬的罪过。他默默的看着魏王,心道真不知你还这般的巧舌如簧。
皇上掩唇轻咳了几声,他并没有觉得魏王的话有多么顺耳,这话他倒是听出了自己应当要禅位的意思。所以帝王心思莫要揣度。
皇上沉吟片刻,看向堂下站立的一众朝臣问道:“众位爱卿,哪位还有想要举荐的大臣啊?”
大臣们都是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纷纷低头不语。这种事没有人愿意接,也不想引荐别人,没得弄巧成拙结冤家得罪人。
皇上看着大臣们的样子也知道,指望他们是不行了。他挥挥手道:“今日就议事到此吧,明日再议。”
回到御书房,皇上闷闷的坐在龙椅上。最近他收到了从夷戎那边发来的密报,从密报上来看夷戎并不安分。他们不断的联络相邻的部落,与之联姻,互建友好。
夷戎王狡诈好色,后宫中不断的添加新人,他哪里还有心理会旧人。在复杂的宫廷争斗中,十六公主那样单纯绵软的性子,越来越拢不住圣心也不意外。
所以这次送贺礼的使臣之选便至关重要。大臣当中,有这份能力的人实在不多。
本来想派出个皇子前往,但是年长的几位皇子里太子载屹自然是不能去的,载豪虽是嫡皇子,却勇武有余。
载弘文韬武略皆为上乘,可惜几年前却得了一场大病,留下了隐疾,身体再不似从前。
载傅又不慎摔伤了腿变成了瘸子。只有载阔和载纯是个完好的,但是载阔负责御林军,不能随意调动。载纯尚且年轻,心思终归不甚缜密。
皇上烦躁的捏了捏眉心,其实他也是中意裕亲王来出使夷戎。裕亲王心思缜密,机智周到,他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若是夷戎有什么风吹草动,定然逃不过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