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捕头道:“邵掌门,请到这边来罢。”转头向手下差人道:“老徐、老万,你们过去,将那紫脸的怪人缚来!”
徐万二人得令,走入人群,向广剑凉喝道:“逆贼,你休要动歪念头,只要一个异动,后面数箭齐,叫你即刻变成刺猬!”
当此局面,广剑凉别无他法,只得束手待擒。眼见两名差人掏出绳索走到跟前,只听教徒中有人走出,轻语说道:“徐老伯,请你莫要捉他。”
徐万二人见说话的是名女子,借着月光仔细瞧看,不由得大惊失色,只听一人说道:“侄女,你怎在此处?”另一人道:“于……于小姐,怎地是你?”
于捕头听到这人声音时便身躯一震,待看清她的面貌,更似一盆冷水兜头浇下,颤声道:“丫头……你……你在这里作甚!”
原来这人正是于捕头的女儿,她是今晚五位新晋入教的新教徒之一,见到爹爹率人来捉七尊者,才忍不住出声,此时见爹爹问她,便一瘸一点的走出说道:“爹,孩儿已经入了菠莲宗,这人是本宗尊者,请你不要捉他。”
于捕头脸色一沉,道:“丫头,你怎恁地不晓事!菠莲宗是反叛朝廷的孽党,为害乡里蛊惑百姓,做了多少恶事,你怎能和他们厮混在一起!快快过来,爹爹带你回家,不要在这妨碍官府办事!”
于小姐站在原地不动,说道:“爹,菠莲宗大慈大悲,是咱们苦难人家的福星,根本不是什么朝廷叛逆。孩儿心里……”
于捕头见闺女不肯听从自己,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放厥词丢人现眼,心里十分不快,打断道:“丫头!你还多说什么!老徐,你把她带来!”
老徐应声,上前低声道:“侄女,有什么话回家再说,不要在这里让你爹爹为难。”
于小姐道:“我和你回去,为难的就是本宗七尊者了。爹爹,这些年来,母亲久病不愈,一天重似一天,你只顾在府衙抓差办案,可曾有过丝毫关心?你花天价请了那些大夫,有哪一个济事?可菠莲宗为医母亲,分文不收,七尊者亲配的良药,母亲才喝了十日,便有所好转,这样的人,你为何要去抓他?”
于捕头见她不但不肯过来,还诉说家中隐私,脸上青筋暴起,抽出腰刀走上前去,叫道:“死丫头!要你不听我话!”便要亲自捉她回来。
广剑凉知道此刻自己能否脱身,全都系在这个小姑娘身上,菠莲宗引入新教徒之前,都会将教徒的隐私心事查探的一清二楚,再设法施为解决一二,这是他们招揽会众、令其死心塌地的法宝之一,这些年菠莲宗能够迅展壮大,亦缘于此。广剑凉此时听她主动提及身世,心念一动,道:“于教友,我知你一心想让我宗扬光大,解救世人,但百善孝为先,你无论如何,也不可忤逆父亲。我独赴沙场死不足惜,只是可怜还有众多兄弟姐妹等我施法拯救,现下是做不到了。官府做事不分黑白,向来如此,待你回去之后,还望好生耐心开导令尊,让他早日脱离苦海。”说罢将头一扬,便似慷慨赴死的义士一般。
于小姐见了广剑凉紫面獠牙的面孔,丝毫不惧,淡淡笑道:“七尊者放心,但教有我命在,便要保你脱难。”见到父亲过来,摸出贴身的一把匕,横在自己颈前,道:“爹爹,你莫再往前一步,否则我便把这刀往里一送,从此咱父女便阴阳相隔罢。”
于捕头大惊,他素知女儿脾气,平时虽然少言寡语,但为人极其刚烈,这时若真言出必践,自己岂不成了害死女儿的罪魁?赶忙停住脚步,失声道:“丫头不可,有事慢慢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