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太后叹了一口气,“怪不得...”
他一连叹了好几个怪不得,尘禾又是一阵不知其所以然。
“其实...我觉得聪慧没什么用。”尘禾抬起头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太后,轻声道。
太后挑眉,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如太后这般聪慧,今日也是这般境地,您也说了,斯游日后也会是这般田地。”尘禾轻声,却不卑不亢,“陛下身边从来都不缺少聪慧的人,可少有善终的人。”
“所以说,聪慧有什么用呢?”
太后看着尘禾这副样子,冷冷哼了一声,“孺子不可教,宋家真是到头了,才会寄希望于你这样的人身上。”
“偏偏我也只能寄希望于你身上。”
尘禾抬起头来,辱骂他的话他听得懂,可是太后后面这句,是什么意思,他不明白。
太后叹了口气,似是十分无奈,“或许蝼蚁有蝼蚁的本事吧。”
太后一连叹了好几口气,“宫中的男人向来都只会认命,你不认吗?”
尘禾笑了笑,“认命。”
“可也不认。”
太后问他道:“怎么说?”
“我生在宋家是我的命,进宫是我的命。可我看书上所说,在东翼国之外,都是男子当权,女子守家,与这里恰恰相反,宫中多为男子,陛下也是男子,男子也可在朝为官。”
“你也说了,那是东翼国之外。我们这些人,这辈子都出不去东翼国了。”太后冷冷地笑着。
东翼国向来闭塞,与外界不通。
东翼国的男子更是从出生开始,就不被允许出国门。
他们这辈子也就是死了,才能从东翼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禁书中所描述的世界吧。
“人活着,总会有希望的。太后如今不也是如此吗?”
太后明显一怔。
是啊,人活着总会有希望。
就像是他眼下这般,只要他活着,必然有走出清宁宫的一天,必然有看着斯游倒台的那天。
太后哑然失笑,“你回去吧。”
“啊?”尘禾不解,“可是...”
“你回去之后,学一学春风去,有机会,弹给陛下听。若是陛下来找你,你就说来看过我,我一切都好,盼着她也好。”
尘禾有些费解,“这样就行吗?”
“猪脑子,你且去做。”太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尘禾,“寻常人家二十岁的男子,早已可以独当一面,你怎会生的这样愚笨的。”
尘禾不语,低着头走出了清宁宫。
他是愚笨一些,可他也在尽心做着自己明明不想做的事。
从清宁宫回去之后,尘禾从管弦司寻到了春风去的曲谱。
他在管乐方面是有天赋的,要不然宋家也不可能将他送进宫中。
这半日尘禾一直弹着一曲春风去,想要早日将它练得熟悉一些,直到深夜,宫中还会隐隐传来宛转悠扬的琴声。
“这曲子谁教你的?”
幽暗之中忽然冒出一个声音,让尘禾吓了一跳,竟然挑断了一根琴弦。
尘禾慌忙抬头,见到廊下站着的女子,正是当今陛下。
尘禾连忙跪地,“参加陛下,婢失礼,望陛下恕罪。”
“回话,这曲子谁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