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叹微怔,还是没有昧着此刻的心情说一句“多谢公主”。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的心里生出了不舍,甚至可以说是眷恋这样的情感。
要是可以,要是能够……
他真的很想无所顾忌地说一句:“我是永远都不会离开公主身边的,公主多虑了。”
但是——
一向行止稳妥的他,在这个真情流露的时刻,还是选择遂了心,终究是一言未发。
气质独绝的女子,睫羽尾端迤逦的殇,清媚而稠艳。
她早就很清楚地意识到了啊,活于这世间,唯有自己不辜负。每个人,从生到死,走过这一遭,偌大的红尘万丈里,自己是多么渺小而伟大地活着。
不是旁人靠不住,只是这一生一世都不定靠得了,更何谈那生生世世?
注定,还是要自己活过,走过,经历过,那么,便只有自己以及那颗固守的心,是可相伴一生的。
所以在她姬栊玙看来,注孤生这种旁人所不耻之过活方式,恰恰是一种恩赐。
不过片刻。
“元郎,我们走吧。”那女子宛如小女儿一般勾住他的臂膀,娇艳鲜活,倒显出平日里很少见到的活泼妍丽。
他忽地抽出腰间的玉带,迅速又轻柔地蒙住姬栊玙的双眼。
“阿栊,我没有什么再可失去了,除了你。平生所恨,只目前为止,唯有一件,那便是不曾得到过你。”
安静的室内,男人的气息微喘,不肖他平日温和。
那女子不动声色,意图任他为所欲为。不过在那之前,她只道:“你不会。”无比笃定,无比淡定,竟无缘无故让人有些恼,恨得牙痒痒。
“那些人,要等急了。”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他只是心不安而已,故来试探这么一出。
人心不安的时候,尤其想要确定一些不确定的事。
元子叹似乎并不尴尬,而以一种宠爱的姿态替她整顿好仪容:“阿栊,是我唐突了。”毕竟,你是如此聪慧得与众不同。
门开,众人皆跪。
这一次,是那女子席卷浩汤之气象,沉淀千古之风度,带着让世人自惭形秽的底蕴,缓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