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笑?那是什么意思?”
“王八叔去翠红院找灵桐姑娘,灵桐姑娘屋里有客人就不肯见他,他便在楼下叫嚷,骂灵桐姑娘薄情寡义,灵桐姑娘恼了,说‘你每次来都一毛不拔,奴家体谅你,不与你计较,可奴家也要吃饭,奴家不招呼客人,凭你来养我啊?!’大家伙就都笑了起来,我也跟着笑,王八叔就恼了,往死里打我,还把我捆起来,说不给我饭吃,要活活饿死我。”
少年说罢又哭,泪水盈盈,可怜楚楚。
苏高破口大骂道:“王八这个不成器的玩意儿,灌两杯猫尿就找不到南北,看把你打的,啧啧,老子这就找他算账去!”
“唉,算了,毕竟我也有错。”
“你真是个好孩子。”苏高虽然脑子有些不清醒,但也不是真傻,找王八算账,理智告诉他根本不可能,王八是大总管眼里的红人,可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嗨,可怜的孩子,别怕,别怕,这里是我的地盘,老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苏浪。”
少年脆生生地答道,媚眼生花,老汉瞧在眼里,心里又是一紧,他哆嗦了一笑,使劲地地眨了下眼睛,又用力地拍了拍脑袋,心里问自己:苏高,你他/妈到底是怎么啦,中邪了不成?!
然而等他抬头再次看到少年的双眸后,他却一把握住少年的手,柔声细语地说道:“我膝下无子,你若不嫌弃,就认我做义父,咱爷俩也好有个照顾。”
“苏浪自幼无父母,若老爹不嫌弃,苏浪就有依靠了。”
这孩子真是聪明伶俐又识大体,怎么瞧怎么顺眼呢,若不是年纪大了身体虚,啊哈,当然能认作义子也不错。
老汉如获至宝,笑的山羊胡子都翘了起来。
拜了苏高做义父,少年陡然身贵,柴房是不用住了,庄客连夜给他安排了一间清幽干净的小院,他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又吃了顿丰盛的宵夜。
夜已深,万籁俱寂。
少年没有脱衣就寝,而是盘膝坐在床上,闭着眼睛自言自语道:“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这是一具肉身凡胎,你们非要闹的这么张扬,是不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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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的不耐烦了?”
话说的温雅克制,却自带着一丝威严。
“是老虎任性胡来,与我何干呢?”
一个温柔娇媚略带点邪性的声音自少年口中吐出。
“我任性胡来?任性胡来是那两个混蛋,他们胆敢辱骂老子。”
少年的声音忽然变得粗豪霸气,火力十足。
“唉哟,唉哟,骂你两句又怎么啦,短你吃了还是短你喝了。人家小哥哥说的有道理,这里是江南平江府,周围都是人呀。虎哥哥呀,收起你那些没用的自尊来,这里不是大荒地,也不是你的屋山,你也不是什么屋山之王。”
“骚狐狸,你就知道说我,瞧瞧你方才那副媚样,简直恶心死人。”
“我恶心,若不是我小施妙计,哄住那老头,咱们现在还在柴房里受苦呢,你别忘了,咱们现在共用这一具肉身,我受罪就是你受罪呀,是不是呀,浪哥哥。”
“浪,浪你个头!真他/娘的恶心!骚/狐狸,我问你,那老儿若是要你,你是不是也要给他呀?”
“给他又如何,老娘不介意!只是,你别忘了这肉身你也有份哟。”
“我呸!贱婢!骚/狐狸!真是恶心死老子了!喂,广阳宗那小子,你答应帮我解脱的。”
“帮你解脱?哼,真是笑话,他如今自顾不暇呢。生魂夺舍,那是广阳宗的大忌,一旦泄露,他必被逐出师门,永世背上逆徒的骂名,那可真比要了他的命还要惨上百倍呢。是吧,浪哥哥。”
“啊!快把我炼化了吧,我实在受不了了。”
少年大吼一声,抱着脑袋栽下床去,满地打滚,痛苦的不可名状。然而片刻之后,他又重新端坐于床上,气色平和,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逆天而行,必遭天谴,你我皆难逃一劫。虎兄,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而你,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事到如今,也别无二途。”
“哎——”那个柔媚的声音叹息了一声,“我能怎么办呢,事到如今也只能任你处置了,小哥哥,我有个请求,他日你若超凡封神请务必要成全姐姐我哟。”
“少浪剑,快动手吧!我要跟她同归于尽!”
……
屋外,趴在墙根下偷听的庄客小六和小九此刻面色寡白,额头满是热汗。庄里来了新人,按规矩今晚要打三十杀威棒,告诉他谁才是这里的老大。
他们一早就准备好了家伙事,在头领苏宋的带领下翻墙进入柴房,正准备动手,谁曾想,半夜三更的,庄主忽然去了柴房,众人只好隐匿起来,透过窗棂远远观瞧,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苏高上来就给人家磕了一个,此后二人嘀咕了大半天,苏高全程恭顺有加,耗子见了猫一般,末了还收苏浪做了义子,子时还没过就给人家换了房间,还准备了一份丰盛的宵夜。这可是件天大的事啊,杀威棒是打不成了,为今之计,是赶紧摸清来人的底细,该跪跪,该舔舔,人在江湖飘,混口饭吃嘛,不寒碜。
可眼下这情景……
“好像是犯病了。”
“还病的不轻。”
“怎么办?”
“扯呼!”
一墙之隔的小树林里隐伏着二十多个庄稼汉,为首之人叫苏宋,是这帮泼皮无赖的头头,小六、小九都是他的手下。得知少年突发急病,胡言乱语,满地打滚,自己把自己摔的鼻青眼肿。苏宋咳嗽了一声,向众人说道:“这小子是他自己犯病,跟咱们可没关系。干了一天活,大伙都累了,还是散了吧。”
本意是来凑个热闹,遇到麻烦事那还不躲?一时卷堂大散,跑了个干干净净。
二日天刚蒙蒙亮,少年的院子门前就聚集了一群人,他们都是来此探听里面的消息的,三五成群,交头接耳,叽叽咕咕。
苏宋来了,咳嗽了两声,人群变得鸦雀无声,他趴在门缝上朝里面瞅了瞅,直起腰身,说道:“来了就是咱们的好兄弟,今天是第一天,大伙都进去瞧瞧他。小六、小九,敲门。”
两个小厮不情不愿地走到了门前,你推我搡,磨叽了半天,这才伸手去敲门,手还没碰到门,门却自己开了。
一个收拾的清清爽爽的少年走了出来,十五六岁的年纪,唇红齿白,神清气朗,满脸洋溢着和善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