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九月,我堂而皇之成了一所名牌大学的历史系学生。胡老师看见我两手揣兜里赶紧躲,感情生怕我逮他的手煎鸡蛋。
大一讲师说:“人类由猿人类、原始人类、智人类和现代人进化而来,考古证明我们是bj猿人的后代。”
我孰不可忍:“再给一百万年bj猿人也不可能进化成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是十五万年至七八万年前从非洲走出来的智人的直系后代,跟bj猿人没半毛钱关系。”
讲师恼羞成怒,将手里的厚书掷出八九米开外,精准砸在我的头上。
大二教授说:“史学界公认,印第安人是从西伯利亚迁移到美洲的蒙古人种。大约3至1万年间,他们渡过白令海峡在阿拉斯加的岛屿登陆,然后逐渐南移,遍布于美洲大陆。”
我欲擒故纵:“白令海峡两岸相距八十千米,水深四五十米,他们是怎么渡过的,难道当时的蒙古人已经掌握了航海技术?”
教授义正言辞:“毋庸置疑,历史就是一部人定胜天的史诗。请你收敛起那套荒诞不经的神鬼理论,别整天哗众取宠。大家记住,史学最讲究的是证据,请敬畏历史。”
我蹭地站起来:“我来告诉你,当时地球正经历最近一个冰河期,叫沃姆冰河期。冰川覆盖陆地三分之一以上面积,北美和欧洲大部分都被厚厚冰川所覆盖。当时白令海峡两岸冰川贯通,根本无需渡海,明打明的就是直接徒步穿越。”
期末世界史考试,我蹊跷得了59分,好说歹说死打烂缠,教授横竖就是不肯多加一分。
这两年梦断两载,影始终未出现。我累计挂了八科,被劝其退学,打回原形,一夜白了头。
一天清晨,我挑豆腐去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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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不幸与胡老师狭路相逢,我当即撂下担子没命逃。没想到当天下午,他竟然挑着我的豆腐找到我家。
我无脸面对,闭门不应。他坐在扁担上等到天黑,离去时往门里塞了一张纸条。
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恩人,从此我忙活起来,每天给县城里的好几所学校送豆腐,日子很快滋润。
可是好景不长,胡老师患了不治之症,半年后病逝,人走茶凉,生意很快丢失。我心灰意懒,重新专注于床下丢弃多年的残破稿本。
我女友说:“咱们分手吧,你跟你的梦结婚吧!”
我妻子说:“咱们离婚吧,你跟你的破纸过日子吧!”
我女儿说:“爹,我嫁了,他虽然是个傻子,可他爸是个包工头,有钱。弟弟成绩好,以后必有出息,今后他上学需要钱。”
我儿子说:“爸,我不想上初中了,我要去找妈妈,听说她在河源一家发廊,找到妈妈后我就去深圳打工赚钱,有了钱你就可以上医院去治病了。”
多年以后,我病入膏肓,决计自杀了此残生,绝不能再苟延残喘,折磨自己,拖累家人。
临死前拿定主意,断不能带着那些纠缠了一辈子,害得自己一事无成的噩梦见阎王。
我用最后一丝力气划燃火柴,丢到床下的稿本里。
闭上眼睛,一切前所未有的空净,仿佛回到之前一个梦里。作为旁观者,在猩红的天空下,褐黄色的坑洼里,我看见自己躺在朽木,一股若烟似焰的蓝光正缓缓离开躯体。
忽然,眼前一片漆黑,刚才那根火柴鬼火一样从床下飘起。火苗越来越亮,很快充斥整个茅屋,影突然现形。
我说:“魔鬼,滚开!”
影说:“对不起,这段时间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抽不开身。”
我说:“你害了我一辈子,难道还要让我死不瞑目!”
影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说:“别总以为自己是神,其实你只不过是一个躲在别人梦里的幽灵。”
一梦醒来,我蓦觉精力充沛,望着自己的手指,天啦。慌忙爬起来捧镜子一照,妈呀。只见我一脸光鲜润泽,十指饱满如初,整个脱胎换骨。
我孩子一样手舞脚蹈冲出茅屋,孙子和儿媳竟然当我是盗贼,好说歹说死活不信,直到从十里外叫来女儿辨认,这才一家人抱头痛哭了一场。
接着,我走起路来大步流星,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扛得动孙子去幼儿园。
没几天突来喜讯,这片城乡结合部要建外资高新技术园区,算下来我正屋加偏棚,小院加菜园,能赔一百多万。
妈的!老子终于发了!
半月不到,冷不防一拨接一拨敲锣打鼓的人来了。劝投资的,拉捐赠的、推销保险的,一下子挤爆了棚。
随后,乡里乡亲闻风而动,田里土里全是人,派出所不得不倾巢出动。紧随,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一茬接一茬赶来,一排接一排跪在我面前呼爷喊祖。
娘买芝个,怎么回事?
原来儿子不知何以得到一摞地契,瞒我去法院起诉,判得三里外废弃了五十年的两所大围屋属于我。
卧槽!六千九百四十七万!
我一夜笑黑了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