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何解？”
“尊者城死前曾说，他在联系神界的时候毫无问题，十分舒畅，并没有发生那些咱们在联系凤阳的时候曾经发生的问题。”绪眠顿了一下，轻声道：“说明联系的上不该有问题，他还说……”
“我当时联系神族的时候，刚好见到了凤阳帝君，那会看凤阳帝君他老人家身体十分安好，提起神女大人的时候也是笑眯眯的，说你在人界历练，等你这次回去，他就为我们二人提亲做媒”
记忆里尊者城的嘴脸丑恶，绪眠这会一五一十的复述对方当时说的话，自己心里倒是没有多想什么，哪知道百草勃然大怒，继而拍案而起：“他这是故意挑事呢？！帝君那么疼爱你，怎么可能不问你就把你的正君之位许给这样的人？！”
的确如此。
绪眠抿着唇，脸色很难看——她可以把帝君说她只是在历练的那一番话都当作是凤阳在外面面前为她遮掩行踪的托辞。
这都没什么，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想不通帝君怎么可能随意许出她的正君的位置。
那可是……凤阳啊。
——
记忆里，那是个夕阳极其耀眼的日落时分。她练剑练的不好，自己跟自己置了一下午的气，小小的人儿抱着比自己还高的本命剑坐在屋檐下抽抽搭搭的，与头顶上那个风铃一晃一晃的打出了节奏感。
凤阳帝君此时刚好来了——那时候绪眠一直以为他是刚好路过罢了。
很多年后她才明白过来，世界上哪里来的那么多凑巧，不过是有人在用心在乎你的情绪罢了。
“哟，这是谁啊，这小眼泪掉的。”凤阳帝君没什么形象的往她边上一坐，笑嘻嘻的伸手过去，可绪眠从小又是个爱面子的，看他伸出魔爪，于是哼了一声把整张脸都埋进了自己的怀里，让对方的手指扑了个空。
凤阳帝君：“……”
感觉到有些尴尬的凤阳帝君把指头收了回去，伸手扣了扣自己的脸颊，半天才咕哝着：“这是怎么了？要不，跟我说说？”
“只是很烦”
绪眠声音低低的：“感觉看不见未来的希望了。”
凤阳帝君：“？”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卷了？这才多大都思考人生和未来了？
凤阳帝君第一次感觉这样备受打击，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其、其实未来很美好啊。”
小姑娘抬起头，用生无可恋的眼神表示我还没看出来哪里美好，你们这些大人就是爱骗人。
“比如…比如你以后会变得很厉害！”凤阳帝君灵光一闪，握住小姑娘的肩膀鼓励道：“你可是我们整个神族独一无二的神女，以后你可以娶很多的王君。”说到这里，他循循善诱道：“我们小眠儿以后想要什么样的夫君呀？说来听听？”
绪眠：“……”
好像在不该听这个的年纪被人传授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内容。
小绪眠的瞳孔震颤了几下。
“没想好。”
小神女一心想着这个老家伙还真是幼稚，于是有些无奈的，抱着剑转向另一边坐着，随便找了一句托辞敷衍对方，凤阳帝君见状也不气馁，只是笑着拍拍她：“我们小眠以后喜欢什么样的都可以。”
绪眠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咱们才不讲究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上天入地的，只有小眠儿喜欢是最重要的。”凤阳帝君拍拍她的小脑袋，笑嘻嘻的把她一把牵了起来：“走，带你看日落去。”
“！”绪眠眼睛突然瞪大。
倒不是她太惊喜——因为凤阳帝君当时那动作，说是牵起来都有些言过其实；他人高马大，绪眠还是个小萝卜丁，他长臂一展，绪眠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吊起来了一样。
再老练再是处变不惊，她也就是个孩子罢了，这一下她自然是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对方的手臂，故而没有注意到对方眼神深处那点得意。
嘿，还是怕嘛。
有些得意的小心思只在转瞬即逝，随即凤阳帝君便化作了一只周身染着火焰的凤凰，他将绪眠丢到自己背上：“坐好啦！带你出去玩！”
绪眠惊呼一声，只能抱住凤凰的脖子才保证住自己的安全，却听见凤凰口吐人言：“放心吧！我会保护好你的，不要羡慕那些孩子，我以后就是你的爹爹。”
“可我还是没有娘亲”
被对方戳中心事，小绪眠虽然没想明白这个人怎么这般聪明，但她情绪上来了，于是吸了吸鼻子：“我想要娘亲。”
“……臭丫头！”
“你怎么没有夫人啊？”
“再问发火了！”
染红了半边天空的夕阳里，距离天空几近的地方，凤凰带着稚嫩的小姑娘飞翔。
那也成了绪眠记忆里永远都不曾褪色的画面。
——
“要不我们回去一趟。”百草不安地握住了她的手：“我们回去一趟，也没有什么影响。”
起码让绪眠求个心安。
是个人也能看出她这会魂不守舍的状态。
“太多了，他对我的好。”
绪眠无由来的这么说道：“他不会骗我，也不会害我，我知道。”
可人越是强调的，往往越是那些连她自己都不能去相信的事情。
“我们去象州吧。”绪眠抬起头：“我们现在就启程去象州拿象王蹄。”
“绪眠！”
百草看她这样是真的急了，她一把摁住了绪眠：“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吧！”
“我？”绪眠满脸不解
“你明明难过，你因为桑和的事情很伤心，我看得出来你不要再装了好不好！难受就哭啊，为什么要憋着！”百草看着她茫然而不自知的模样更是心痛难当，不由得抽泣起来：“我知道…你很信任凤阳帝君，可是…你要接受现实。”
她很伤心吗？
绪眠任由对方拽着，眼神茫然的投向地上，这地面光洁如新，几乎能够映出她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