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子为我解围。”
见那几个人终于褪去,女子擦了擦泪痕,冲着桑和福身叹道:“今日若不是公子,小女子怕是难以脱身了。”说着,她又是一拜:“公子高义,今日义举也是为了象州百姓出了一口恶气。”
“此话怎讲?”
绪眠好奇,那女子分明是听见了,但是她仍旧是向着桑和解释,若是忽略了身边的绪眠,看起来还真是一副和谐的画面:“公子有所不知,那些人都是与象族有些关系的人,仗着背后势力在象州城里欺男霸女……”
“知道了,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放在心里。”
桑和本就是想着和绪眠出门,讨绪眠的欢心,让她心情好一点,今天若不是绪眠的要求他都不会去给这女子解围;说他冷漠他自然也认,他讨厌麻烦,也厌倦这种虚伪的客套道谢。
要是真的想谢还不如金银财宝来的有诚意——虽然他也不缺。
可他就是讨厌这些虚伪的口头话术。
“自然是要谢的,我家小姐可是蔡府……”
“小诏”
婢女是个聪明人——眼角眉梢里都透着机灵劲,看桑和拒绝,于是站出来说了这么一句,只是话音未落便被那个眉眼温柔的女子给拦住了,她上前一步,满是抱歉的冲着桑和一笑,福身行礼之间都是大家闺秀多年养成的气度雍容,她的语气也是温柔似水的:“管教不严,让公子见笑了。”
“无妨,阿眠我……”
桑和一边说着,一边回头一看——绪眠居然走了!早就走了!他极目远眺也只能看见对方背影潇洒走的十分淡定,丝毫没有要等他的意思!
“抱歉,我妻子走了,我要去找她。”桑和对待外人向来是克制有礼的,即使他这会心里再着急对于别人的态度也都是很有礼貌的,他先是冲着对面的女子一颔首,转头追着绪眠跑了。
“小、小姐……”蔡絮絮的婢女看着自家主子因为男人转头离开瞬间变得阴沉、好像能滴水的脸色简直吓坏了。
“去查。”
蔡絮絮没有阻拦桑和的离开,只是过了一会,她原本冷着的脸忽然转变为一个天真烂漫,却又是极度恶毒的微笑,她轻轻的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唇角,在灯火之间映出来极致的,对于美色的渴望:“他很漂亮,我要他,去查。”
“是……”
那男人这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生了这样一副美艳的皮囊还刚好就叫荒淫无度,平生最喜美男的蔡絮絮!
只怕往后是要倒霉了!婢女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因为遇上这么一个插曲,他们回去的时候天早就黑透了,几点星子寂寥的挂在天边,注视着夜色里正往客栈走的两个人。
“你刚刚为什么……”桑和和她并肩前行,只是欲言又止:“为什么不等我。”
“我看那个姓蔡的小姑娘一直满眼闪亮的看着你,怕坏了你的好事”绪眠有些吃味,可是她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是四平八稳的,她太过于淡定模样让桑和有些惊慌:“我没有!你都走了,我还有哪里来的好事?”
“那可不一定。”
一路进了客栈,两人又并肩上了楼,听他这么说,绪眠皮笑肉不笑的说:“万一你看见了那个美人,我在哪多不好啊,我一走你就……唔”
这都是什么胡言乱语!
桑和实在是理解不了这女人有时候奇奇怪怪的脑回路,可是今天这情况他是越想越气,而后恶向胆边生,毫不犹豫的吻住了绪眠——只是这个吻太过于深刻,以至于两人分开的时候绪眠甚至能够感觉到桑和都在颤抖——他抱着她的动作太用力了,绪眠甚至感觉自己的腰都要被桑和给勒断了,可她只是温柔至极的,轻轻抚过桑和的侧脸。
她允许这个人的占有,所以对于他偶尔表现出来的,来自于毫无安全感的内心所表现出来的行为也带着十分的宽容。
“我不要别人,我就只要你,我以后都不理了,好不好,你不要生我的气,都是我的错。”桑和咬着牙,只是发抖的声音暴露了他的心情:“你要是走了,我就追着你到天涯海角,你若是不要我了,我就……我就……”
“就什么?”
绪眠本就是难得升起了一点逗弄狐狸的兴致,看他咬了钩,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就……赖着你不走。”
“噗”绪眠万分不给面子的笑出声,哪知道狐狸这样容易恼羞成怒,她赶忙依偎进桑和的怀里,柔声安慰。
“不会走的,不要害怕…但,我愿意给你多一点的,去相信我的时间,因为我也用了好久才选择相信你。”
终了,绪眠在他耳侧用气音问:“死都跟你死在一起,好不好?”
还没等桑和说话,她踮起脚尖又吻了他一下,这个吻叫桑和瞬间瞪大了双眼,绪眠忍俊不禁——她好像看见了这只狐狸本体受惊时候的样子。
好有趣。
——
萤飞秋窗满,月度霜闺迟
“你后悔过吗”
是夜,二人相拥而眠,屋内没有烛火,一切都静悄悄的,到绪眠都以为桑和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忽然问:“你后悔过…和我在一块吗。”
“你知道神族历劫回归本位的过程吗。”绪眠不意外他会问这个问题,她直起身子,屈指一弹点了远处的油灯,屋内瞬间亮了起来,桑和闭了闭眼——看绪眠这架势,大约这是要严肃的和这只没安全感的小狐狸好好聊聊了。
她在桑和身侧坐直,用一只手戳了戳对方的脸:“我们的元神会脱离肉体,经天河回归本体,重塑仙体,也就是说,蔻如死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一个叫蔻如的女子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桑和仍是躺着的,只是在绪眠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角很显然的抽搐了一下,绪眠看出了他的情绪,于是伸手轻抚了一下:“可是我想告诉你,蔻如一定是很喜欢你的。”
“因为喜欢,她愿意守在那间屋子里,一年一年的等着,守着,背负着那些难堪的话语,忍受着无数的恶意,我想,她之所以能够支撑那么久,一定是因为你给的爱足够让她支撑下去。”
“可她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走了呢?”
“你给的爱是有限度的。”绪眠看着对方眼角滑下的痕迹,却没有着急伸手去擦:“爱耗尽了,她也要走了,就是这么简单。”
“所以你也要走吗?”
“绪眠不会走。”绪眠吻了一下他通红的眼睛,看桑和还是哭个不停,于是又惩罚似的亲了一下:“绪眠有过很多的爱,所以现在可以分给桑和——只要桑和也全心全意的爱着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