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至少你是知道顾游山是什么样的人,可一点提醒都没有呢!”丁惠抛下这句话,扭头去安慰安然。
段必胜见了,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丁惠继续哄安然。
她哄了几句,发现没效果,为难地问我们道:“有没有好的办法啊?”
我:“……”
段必胜:“……”
没有人是天生擅长安慰人的。
“……你为一个渣男难受,太不应当了。给那么多渣男机会,让好男人都怎么活啊?”丁惠胡言乱语,安慰着安然。
我:“……”
段必胜:“……”
“是吧?甄哥?”丁惠又问开车的甄一凡。
这是何等的能力!几句话能把整个车内所有的男人都伤了。“好了!”丁惠安慰她道,“别哭了!”
别看她一个小女孩,但善心挺重的,只是安然仍然伤心不已。甄一凡似乎知道安然家在哪,轻声跟丁惠说送安然回家。
当时车正过一个十字路口,前方堵了一大堆车,都是赶着回家的。小安举起手,颤抖地捂住脸,不住抽噎着。她手也在抖,身体也在抖,颤颤歪歪的,像是雨中的风筝,一头要栽到地底下似的。段必胜看她一眼,又叹口气。他刚想说些什么,安然慢慢从手掌心中抬起头来。
“停车!停车!”她嚷道。
“别瞎闹,这不是停靠地点。”甄一凡说。
“开门!”安然不理他,伸手拉了两下把手,用肩膀拼命地撞击门框。车玻璃都被震动得咣当响。丁惠一脸惊讶,想要拽住她,但和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相比,她的力量实在微乎其微。安然又撞了几下,甄一凡看不过,把门锁给开了,安然当即冲出车门外。
瞬时旁边车辆喇叭鸣响,地面一片橙黄,榆树影子在路灯下摇曳着影子。安然一个踉跄,从车辆之间绕过,冲到人行道上。
我和丁惠都觉不对,连忙从车上下来。段必胜也从副驾驶脱身,但甄一凡还要负责找到合适的停车位。“我们先走!”段必胜回头跟甄一凡说,“回头给我电话!”
他说这话时,我和丁惠已经跌跌撞撞冲到人行道,追着安然去了。路旁一个女人吓得尖叫,更别提堵车的群众了。
我心想,怎么样也要把安然找到!
我心中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当时身处在城市西南的宜南路南端。这地方属于旧城区和新城区的交汇处,除了修整车辆、改造车辆的店铺,也就各色发廊和夜总会、旅馆。一些外地佬和光棍鳏夫大摇大摆的,大多数人路过都悄悄的,刻意放轻脚步,跟做贼似的。安然忽然噼里啪啦跑步,引得一大堆人侧目,我尾随其后,有点尴尬,可丁惠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
“小安姐,你等等!”丁惠提着裙摆跑得飞快,她跨过一条石阶坎,因为安然已经冲上一个坡地,跑到一家夜总会前面的空地上了。
那夜总会领班似乎在搞团建,带着一大堆员工站在大门前,穿着制服,正在做体操。听到动静,她们循声看过来,我也有点尴尬,我是个正经人。
当时我还在想,要是安然神志不清,冲进夜总会中,我要不要也进去。
这家叫作“夜色沧澜”的夜总会,从名字看,就不是正经地方。那大门修得非常敞亮,简直跟大学校门差不多。门口垒着几块石头,摆了两盆兰草,点着无数电子蜡烛,花花绿绿,粉光直冒。这建筑外有一块空地,是一个三岔路口的贴边地盘,面积也不是很大,却修了一个小池塘,池塘上架着一座石桥,桥上也装了霓虹灯,在夜色下五光十色地闪着。
安然迈步走上石桥,对着池水黯然垂泪,那水池在灯光下呈暗绿色,混混沌沌,一眼望不到底。丁惠连忙跑到她身边,担忧地拉住她的手。
我站在原地内心不停咒骂,我爸要知道我来这地方,我绝对社会死了。他会背着手去跟我妈说,老婆,管管儿砸吧!然后我妈就会把这事告诉我外婆大姨小姨大伯母二叔……我所有亲戚、邻居好友一股脑都会知道这事。我到时候再解释,也洗不清自己。社会就这样,即使你没做过坏事,可是想要自证清白,也难上加难,事实真相永远战胜不了流言。
这该死的顾游山!自己惹下的风流韵事,也不好好解决,牵连那么多人!我要是他妈,绝对不生下这块叉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