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遥不愿再多说，只是木着脸，“我说过，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皇上，请吧。”

北辰看着柳云遥这张脸，就算有再多的火气他都发不出来，他还能怎么办？

自然是走了！

柳云遥和北辰吵架的声音这么大，而且柳府不比栖凤宫，就算下人们努力的忽视，也能听到昨天夜里北辰专门出宫跟柳云遥吵架的声音。

所以第二天，柳云遥还没出门就被奶妈叫住，说是老爷有事要找她，让她今天跟军机大营说一声，她不过去了。

听见奶妈这么说，柳云遥就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自家父亲肯定是知道了。看着奶妈担心的神情，柳云遥安慰的笑了笑，“我没事的，派人去传话的事情，麻烦奶妈你去帮我跟管家说一声，我这就去找父亲。”

“哎，好，老爷似乎很生气，小姐您要小心点。”奶妈不放心的又嘱托了一句，这才转身朝库房走去。

这个点儿管家应该在库房查账，这会儿过去找他肯定没错。

柳云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漫上来的情绪，然后朝福德园走去。她已经能预感到了，她的好父亲，又会跟她说什么。

柳云遥来到房间里面的时候，发现房里没有下人在，而柳玉清今天的精神也好了很多，所以他坐在正堂上看着她。

“父亲？你现在可以起床了？”惊喜代替了先前的情绪，柳云遥笑着就要迎上去。

“给我站住！”柳玉清在柳云遥离他还有两三步的时候叫住她，“你就站在那里，我有话要跟你说。”

“父亲？”

“你知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柳玉清一脸愤怒的看着她，他实在是想不通，他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女儿！“若是昨夜的事情传出去，你让柳家如何立世？”

果然是这件事，柳云遥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父亲，柳家不会说出去的。不管是我还是兄长，都不可能，更何况还有皇上在，柳家的下人若是聪明点，自然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可你忘了，你面对的是东夏的皇帝！你是他的妻子！是他的臣子！他才是君！我教你的君臣之礼你都吞下去了吗？”柳玉清气的拍桌，她怎么就不能收敛一点自己的脾气呢？

柳云遥当然知道自家父亲是什么意思，可是她不想连这最后一点自由都要被剥夺。女子以夫为天，可那是在女子没有能力的时候。

但她不一样，她有能力，她也可以这么做，为什么她还要委屈自己？她已经做了够多身不由己的事情了，连这点任性她也不能拥有吗？

“你究竟知错了没有？”柳玉清见她这么倔，也只能软下语气。

柳云遥抬头，定定的看着柳玉清，“爹，你在担心什么？我发现自从那天之后，你对我的态度就一直很奇怪。”

“你这孩子，我不是一直都这么对你的吗？哪里奇怪了？”柳玉清不敢对上她的视线，只好微微侧头避过，“我们现在在说的是这件事，你怎么扯到另一件事上去了？我们先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说。”

“可我觉得这件事，比你要跟我说的事更重要。”柳云遥往前迈了两步，“父亲，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在害怕什么？我知道你对于我嫁给北辰一直心怀愧疚，可我也说了那是我应该做的事，也是我自己选择做的事，我不怪你，我也不怪任何人，我心甘情愿去做这件事，你究竟是在害怕什么？”

柳玉清衣袖中的手紧了紧，刚想笑着说没什么的时候，柳云遥却打断了他。

“父亲，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装着东夏。你也怕，你也怕柳家兵权在握功高震主，届时整个柳家都将不复存在，所以你抛弃一切，选择入朝为官。可你却忘了，那些容不下柳家的人，一直都容不下。不管你做了什么，他们都不会放在眼里。那天我说完话，后来皇上也来找过你，从那时起我跟兄长就觉得不不对劲了。”柳云遥走到右侧坐下，目光平静。“一向对我和兄长百依百顺的你，忽然变得严厉起来，除此之外，你还一直很害怕面对我，如果不是昨天夜里饿事情，恐怕父亲还没想着要见我吧？”

“怎么可能呢！你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见你？”柳玉清干笑着，“再说了，现在家里就我一个长辈，你又经常在柳府和军机大营直接来回折腾，我担心你也是正常的。至于严厉……你若是不犯错，我也不会这么对你，你说是不是？”

“是，但也不是。”柳云遥笑着摇头，“父亲，你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