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铎请金铁男帮忙辨认“唐刀”里的人,金铁男权衡利弊,劝金铎见好就收,别跟唐英杰斗下去了,唐英杰水太深,深不可测。
金铎问:“怎么收呢?”
金铁男说:“这到可以研究研究。”
金铁男话声刚落,窗外传来汽车马达声,三人一齐往院子里望去。
邱文海送姨妈和姨夫去中医院看病回来了。
金铎,金铁男和邱文明起身迎到院子里,邱文明把金铁男介绍给姨夫,请姨夫上桌喝几杯,姨夫说:“你们喝吧,中午文海请我们下的馆子,现在酒足饭饱,我得进大棚看看。”
邱文海没进屋,对邱文明说:“马仔盯的太紧了,我在城里绕了一个多小时才甩掉尾巴,这段时间不能过来了。再去医院让姨夫自己打车吧。”
邱文海卸下几个纸箱就走了。
三人重新回坐桌前,金铁男说:“金铎,你这些年不在家,不知道咱这儿的情况,我是为你好。”
金铎笑着说:“我明白,你是担心我。不过,到了这地步,怕是想收也收不了了。”
金铁男说:“没啥收不了的,你挨了打,回来打几架,伤他十几个马仔,你气也出了,面子也有了,见好就收,回深圳去吧,别再闹了,这么闹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你可能也知道,公安局苟局长就是唐英杰一的条狗,只要唐英杰一句话,警方出手,你东躲西躲,能躲过警察?一旦落到警察手里,他们整人的招儿太阴毒了,到时候,他们说啥是啥,你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你这辈子就毁了┄┄吕成刚不就是吗?他爸还是局长呢……我真为你担心。”
金铎咧嘴一笑说:“你说的我信,不过,我好说,一走了之,文明怎么办呢?唐英杰能饶过他吗?”
邱文明越听越迷糊,瞪圆了眼睛看金铎,拿不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心里忐忑:“金铎莫非要打退堂鼓?……半途而废?”
金铁男说:“文明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去找唐英杰,说合说合,实在不行赔点钱,说到底,他在意的是你,跟他争玉珠,这是不能碰的底线。文明这点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金铎明白了,金铁男畏惧唐英杰的威势,不想卷进来,不必指望了。便嘻嘻一笑说:“你的建议我可以考虑考虑,好不容易见一面,不说这些了,来,喝酒,喝酒。”
邱文明自以为跟金铁男有交情,帮这点小忙儿不在话下,没想到他如此世故,心里有气,脸色难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话到嘴边让一口酒堵了回去。
金铁男站起身,给金铎和邱文明满了杯,一脸愧疚地说:“我知道,我让你俩失望了,实在对不起,我现在树叶掉下来怕砸破头,就想消消停停地活着,不担事儿了。”
金铎仍然笑嘻嘻地说:“理解,我能理解,没关系,来,喝酒。”
邱文明脸色阴沉,闷头不语。
金铎站起身,给金铁男和邱文明满上酒,举起杯说:“壶里乾坤大,杯中日月长,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喝──我先饮为敬。”
放下酒杯,金铁男观察邱文明脸色,邱文明大吃大嚼,看都不看他。金铁男知道他心里有气,叹口气说:“金铎,人不经历点事儿不立世,上学的时候,咱都是有理想,有志向,有抱负的人。相信正义,相信公平,相信法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人要诚实,要善良,要努力;在社会磨砺几年,我发现,很多事儿不是那么回事儿,这是个利益驱动的社会,资本为王,资本是一头贪婪的巨兽,大小通吃,黑白两道畅通无阻;为了利益,为了自己,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凶残的动物。我现在最怕的是人,怕跟人接触,人心难测,暗箭难防,咬一口撕下来一块肉。”
金铎说:“我明白了,怪不得外号叫“风月隐士”,你想作当代隐士啊!┄┄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你现在是中隐呗。”
金铁男苦笑着点点头说:“没那么容易呀。人活着就得吃,穿,用,孩子天天要钱花,隐不起呀。其实我出来后有机会重新开始,我拒绝了,不敢再上名利场,没那个胆子,更没那勇气了,做个市井草民,凭本身挣点小钱儿,平平安安的就行了。”
金铎说:“我看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儿。”
金铁男红着脸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