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要面临的结果，要么被彻底囚禁，要么被……

“等等！同步的口供！”于楷然这个时候才发现了事情的关键，他抬头看向冼清秋，咬牙切齿：“卑鄙小人！”

冼清秋俯视着于楷然，声音中没有丝毫的感情：“告诉我你知道的，我让你见叶思云。”

于楷然的脸上浮现出挣扎和纠结，这个状态，一直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甚至头发都灰败了许多。

“于楷然，你应该知道，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叶摘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在叶摘空返回之前，这是冼清秋给他留下的最后机会。

“我……”于楷然的声音嘶哑，抬起头来，用满是血丝的双眼看了一眼冼清秋，最终低垂下头颅：“你走吧！我要见宗主，我要见叶思云！”

冼清秋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

“你真的没有任何印象？”冼清秋走进了叶思云的房间，便看到叶思云发呆一样坐在床榻上，像一个漂亮的木偶一样。

在这方面上，他没有撒谎，叶思云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

他走近，伸出手去。

可就在他的手将要触碰到叶思云脸颊的瞬间，叶思云就像是一头受惊的野兽一样，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浮现出大片的恐慌和厌恶，整个人朝着床榻的里面缩进去，躲避起来。

冼清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盛公子留给叶思云的命令，是以朔雪宗和李道生的利益为重，配合冼清秋的行动。但是其中并不包括对冼清秋言听计从，任由他摆布。

她的内心疯狂抗拒着这个强行占有了自己的人，更何况从一开始，她就从没有看得上过冼清秋。过去的挫折，如今的处境，加上对于人生的失望，让叶思云的心智走在崩溃的边缘。

若非是魂咒牢牢禁锢着她的神魂，让她除了对冼清秋的厌恶之外，其他一切的情感都得到了平衡，恐怕她早就失心疯了。

冼清秋明明知道，明明很明白，但是看到叶思云惊慌的样子，躲闪的样子，还是不由得怒上心头。

“过来！”

他猛地一把抓住了叶思云的手腕，强行将她从里面拽出来，按在床边，面目狰狞：“你躲什么？！躲什么？！啊？我不配吗？凭什么！”

叶思云挣扎着，却无能为力，徒然流着眼泪，嘴里一边呜咽，一边重复着抗拒。

冼清秋不由得低声狂笑起来：“你不想要我？好！我偏偏就要把你攥在手里！叶思云，我们如今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第一圣天没有我们的位置，李道生不会让我们轻易逃脱。不过，也多亏了他啊！哈哈哈！若不是他，我何来如今的地位？！”

“这是我平生以来，距离师尊最近的时候！”他猛地一把按住了叶思云的嘴，狞笑着说道：“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你看指不上，被你呼来喝去的冼清秋！我是第一圣天的圣子，我是下一任掌教！我的！都是我的！你，于楷然，师尊的一切，偌大的宗门，都是我的！我！冼清秋的！”

“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和尖叫挣扎被阵法牢牢封锁在房间当中，房间外面一片死寂。

叶思云的抗拒，更加激发了冼清秋如今病态的心理和因为魂咒的压制一直憋在心头的情绪，整个人就像变成了没有神智的狂犬，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直到叶思云遍体鳞伤，彻底无力。

当房间中的声息逐渐归于平静，只剩下虚弱的呼吸声，冼清秋重新推开门走出来，面如冠玉，风度翩翩，依然还是那个第一圣天的圣子殿下。

他一路离开了叶思云的房间，对大门前的守卫吩咐道：“师妹的状态还是不太稳定，这几天的时间，除了我之外，任何人不得与她相见，否则出了问题，为你们是问！”

四名侍卫弟子顿时肃然：“是！谨遵圣子法谕！”

法谕？冼清秋细细咀嚼这个词，不由得开怀大笑，腾空而去。

而此时，远在千万里之外的承御帝国，就在朔雪宗附近的通州，一场注定轰轰烈烈的改革，就这样悄然开始了。

按照李道生的指点，马栓并没有采取过于激进的改革方式，而是选择循序渐进，将改革的开端藏在一个巨大的糖衣炮弹当中，让人自己将其吞下去。

“改革如今已经是令人谈之色变，所以，第一步必须要走好。”马栓如今身上穿着绯红色的官府，虽然品级并不高，但却是皇帝钦差，更是葛漴的弟子，这两个身份让所有人都无法轻视他这个年轻的官员。

现在的马栓，又和当初在私塾的马栓截然不同了。

一个人的精神状态，往往根据他的所做的事情，拥有的自信有直接的关系。

少年意气，绝代风华，如今便是形容的他。

九月托着下巴，坐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两个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挂着十分开心的笑容。

李泺就坐在她身边，手里一片一片揪着一根不知名的小草，抱怨道：“九月，你变了！你以前还说要做我的通房丫头的，现在心里只有马栓一个！”

“没有没有！”九月连忙抱住了李泺的胳膊说道：“郡主，我的心里永远都是将您放在第一位的！”

“我看你是还得靠我劝说皇兄给你赐婚吧？”李泺噘着嘴：“你也不想想，若真马栓功成名就，到时候不需要我，他自己就能开口跟皇兄讨你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唉……我呀，现在就只有羡慕的份儿，我自己的事儿，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那……”九月小心地问道：“郡主，你到底还喜欢李道生不啊？”

李泺抬着头想了半天，终究陷入了迷茫：“我也不知道……以前我是觉得喜欢的，但是想想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当初不知道怎么就认定了他了，可也不是非他不可的样子。我是想放下的，似乎放下也没有什么难度，可是一想到他……”

李泺的脸纠结成一团：“一想到他在承天京做的一切，在修行界做的那些，和那么多人作对，甚至不惜自己性命，都是为了慕容素，我就……好不甘心啊！凭什么？！”

九月看着自己郡主，有些无奈了。

慕容素，那是郡主您能比的吗？

可是在这句话她可不能说出口，只好安慰说道：“郡主，其实我觉得，缘分这种事情，还是要等的。李道生从开始便对你无意，我们何必倾尽全力呢？更何况他还有……他愿意为了慕容素做什么，是他自己的事情，关键是慕容素也喜欢他不是？您就太不值得了。”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有那么一瞬，李泺觉得自己说服了自己。

这个时候，马栓已经开完了会，州府的各级官员纷纷离开前往执行命令。马栓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面，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窗外远处的九月，不由得展颜一笑。

九月顿时放开了李泺的手臂，整个人雀跃起来，伸长了手臂拼命挥舞了两下，全然不似当初为了李泺跟人拼死拼活的死士模样。

两个人的眼神交流在空中碰撞，旁若无人地隔空大撒狗粮，全都落在了李泺的嘴里。

她顿时觉得又香又酸，一下眼眶就湿了。

我说服什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