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贺兰明与前锋营所有士兵镇守伤寒关城楼将机弩用长线连接在一起,只要砍断线绳便可万箭齐发,造成城楼士兵众多的假象。
她准备好这一切时,早已是第八日天光微亮,伤寒关远处绵延的草原因前几日落雪,在朝阳的映照下闪着金光,格外刺眼。
她站在城楼之上手搭凉棚向远处望去,只见胡烈领着近十万鞑部士兵浩浩荡荡向伤寒关而来。
贺兰明不禁心头冷笑,胡烈果然的没有信守承诺,不过八日便急不可待的率领士兵来到伤寒关下叫嚣。可就在她整装待发之时,忽听身边有人靠近不由回身望去,却见夜君泽一身戎装立于她身侧,寒川不知为何却没有随他而来,她不禁心忧道:“王爷怎么来了!”
夜君泽盯着胡烈渐行渐近的队伍道:“只有我在这里,他们才会相信这伤寒关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们才有把握将他们一网打尽。”
贺兰明原本笃定的心微微颤动,她本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只剩一句,“听你的!”
夜君泽闻言低头浅笑,嘴角向上弯出一个温柔的弧度,转而看着贺兰明目光潋滟竟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感动。贺兰明恍惚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十三岁时的那个少年,温润如玉,眼眸里是她这一生都无法拥有的星河璀璨。那一瞬间,贺兰明只觉得脑海中被封存完好的自卑和怯懦突然喷涌而出,让她急忙回了头盯紧了鞑部缓缓挪动的队伍。那是她心底最深的自卑,是对此生无法拥有的美好的哀恸。
他如她头顶高悬的旭日,瞬间便将她包裹于温暖之下,可她却只敢背对着他看到自己倒影下的满目疮痍。
她,不配。
二人说话间胡烈已纵马立于城楼之下,贺兰明便迅速将方才的心思收起,面带讥诮的看着城关下一脸自信的胡烈道:“就知道你等不住。”
胡烈并不恼怒,也不理会一旁的夜君泽,而是问贺兰明道:“姑娘可否告诉本汗你的名字,你这样的女子我总是好奇什么人能驯服她。”
贺兰明讪笑道:“不劳您操心,我不是烈马不需要驯服。您若有空还是回鞑部驯马吧,大启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胡烈依旧自信道:“对于我而言,大启便是我鞑部的掌中之物,更是我即将要降服的一匹烈马。如果我没猜错,你们的宣阳王已经没有后援兵力可以补充。不如就此投降,我还可以饶了他一命。”
贺兰明抿了抿嘴,心中翻了个白眼,一旁夜君泽朗却声道:“胡烈,我大启女子可是你随意调戏!我夜君泽今日就在这里,有本事我的命你亲自来取!”此话一出贺兰明心中温热,像是有股温软的溪流顺着耳道汇入胸口,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安心。
胡烈此刻才将目光转移到夜君泽身上,挑眉道:“原来宣阳王也在。”此话一出胡烈身后的将士们发出了阵阵哄笑。
夜君泽咬紧牙关,捏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他沉着气冷笑道:“胡烈你不守信用在先,调戏我大启将士在后,这一年来你杀我边关将士数千人,这每一笔账本王都要一一跟你清算!”说罢手中微动给贺兰明一个暗示,贺兰明便挥手大声道:“放箭!”
刹那间空中箭雨破空而下,鞑部先遣部队一片哀嚎,而胡烈则被近身侍卫保护退到了队伍后方。
箭雨骤歇时,夜君泽便举剑嘶吼道:“开城门,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