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吧!”柳笑笑抬头,闭上眼,轻轻说道,“一了百了。不玩了,散了吧。”
“笑儿!你不能这样!”尤佳吼叫着咕咚一声给笑笑跪下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可以开了我,但是你不能散了乐队。乐队可以没有我这样的家伙,但是你还得继续你的音乐之路,你不能因为我的错误就解散了乐队,那对大米小鹏不公平,对你自己更不公平。”
“玩下去,还有意义么?”笑笑苦笑道,“当初你没来时,出了一个叫迎春的,他背叛了我和乐队,如今轮到你了,连你这样一个难得的天才、我眼里最可信任的人,都摆我一道,干出这样的事,我还能相信谁?这世界上还有可相信的人么?都说志同道合,志向同了,道分了,一切也是白搭。”
“笑儿!笑儿!”尤佳跪着抬头说,“我知道我没资格说这话,一个不是人的家伙没资格这么问你,更没资格求你原谅,但是,我还是斗胆想问一句——我,我还有机会吗?”
“哈哈!”柳笑笑冷笑道,“别说机会不机会啦,我连爱情的机会都让给你了,先甜你的蜜吧!”
尤佳蹭地站了起来,拿袖子擦了把脸,说:“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去,不,我亲自找她去,你也跟我去,你看着我,我会跟她提出分手,老死不相往来!——就算我这辈子不再接触音乐、接触摇滚了,我也不能落下个骂名继续活着。你先看着我跟她分,分了后,是打是骂是开除是我跪下,还由你定夺。”
说着,尤佳转身就要走。
“你等等。”柳笑笑叫住了尤佳。
尤佳回头,望着柳笑笑。
柳笑笑走到尤佳跟前,盯着他的双眼,问:“你们,是真心,相爱么?”
尤佳愣了一下,然后默默点了点头,说:“其实,从俩月前白石桥酒吧那次,我就喜欢上她了,然后,背着你偷偷联系了她,当时,我真的,我真的是不知道怎么了我,我昏了头了!而她,也隐瞒着你,跟我约会,直到她说,她其实更喜欢我,她其实……笑儿你别生气啊!——她说,她其实已经不喜欢你了、更没爱过你。而我们的秘密感情迅速升温,于是……于是……直到那天,小米儿突然来到我家……,然后,你就都知道了。”
笑笑依然不错眼地看着尤佳,半晌,他说:“看样子,她是真的爱你。那我问你,你爱她吗?”
尤佳坚决地点了点头:“爱。”
“好!”柳笑笑说道:“听好下面我要说的话。一,你们无须分手,继续相爱。爱这个东西,谁也说不清,更不是能勉强的,是谁的就是谁的,这是老天安排好了的。如果注定她小然不是我柳笑笑的缘分,而是你尤佳的缘分,那是天注定的,而我,不能跟天意对着干,我要做的,只有成全你们,并且祝福你们。这个三角形里,我退出——当然,我早就退出了。我会祝福你们幸福、开心。”
尤佳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刚要说什么,被柳笑笑伸手拦住。
笑笑继续说:“这其二么,我只想问你一句,关于乐队,你,想留下吗?”
“当然想!”尤佳迈上一步,“我既然当初选择了‘商贩’,选择了你柳笑笑做我的合作伙伴和哥们儿,我就是抱定了死心塌地地为这个乐队不断前进乃至腾飞做贡献的。”
“好!”柳笑笑点头,“最近发生的事儿,就当它没有发生过。我跟那个小然,也就当没有过任何故事,她,现在只是我的弟妹而已。而你,听好,你依然是我乐队的鼓手。”
“你是说,我可以留下?”尤佳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不是骗我?你不是耍弄我?你不是报复我?然后突然告诉我你说的不是真的?”
“我柳笑笑,别人不认识,你还不认识?”笑笑严肃地说,“我说出的话,哪一句不是言出必行?”
“我们,还是……兄弟?”尤佳颤颤巍巍地小声问道。
“是,当然是!”柳笑笑点头说,“但是,我再问你一句,你能保证你今后死心塌地的为乐队做贡献、拿出你比以前更多的甚至百倍的能力、热情、把你的才华发挥到极至般为乐队服务么?”
尤佳的泪又流了下来,他说:“笑儿,我要说什么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之类的那就太酸文假醋了,我只想今天当着你发誓——我尤佳,会拿出我压箱子底儿的功夫和力量投入给乐队,以报答你柳笑笑。而你的深明大义,你的宽宏大量,我尤佳会记一辈子!”
尤佳说着又要跪下,柳笑笑伸手拦了,他说:“跪是别跪了,今天你都给我拜了不少次年了。你这样吧,一会儿我把大米小鹏叫来,你出点‘血’吧——你别哆嗦,不是打你,是让你请客,你得好好请我们搓一顿大餐。我这儿没事儿了,可是你要知道,那哥俩可憋着胖揍你一顿呢!你得给他们好好满上几杯!”
……
很多年以后,当小米儿跟笑笑聚会时,小米儿曾提及过那时发生的那段儿往事。
小米儿曾问笑笑:“哥,当时你得有怎么样宽大的胸怀才能谅解了尤佳啊!”
笑笑微微一笑,说道:“我的胸怀其实没有多大,但是我对乐队发展、甚至对我自己音乐发展的那颗‘野心’是很大的,甚至在当时大过了个人感情、爱情、儿女情长。我知道他尤佳是个人才,而小然只是个不再爱我、而我也不再爱她的女子罢了,以一个自己不必再在乎的人去换取另一个人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忠诚,这笔‘买卖’,很划算。”
小米惊叹道:“哥,要说你一直管尤佳叫队里的小诸葛,我看不像,你倒像是个运筹帷幄的诸葛亮啊!你不去经商都是屈才了!”
笑笑哈哈大笑道:“哪里哪里。我可比诸葛亮差远了,根本比不了,我其实不是当军师的那块料,甚至连管家都当不了。但我倒——我吹嘘自己一下啊——倒是比较像刘备——我们家同姓儿的祖先。”
小米儿乐了:“刘备摔孩子——收买人心。”
笑笑点点头,乐着说:“我庆幸我还没到摔孩子的地步,而只是付出了某一场所谓‘爱情’的代价罢了。撒手了没意义的人,而攥住了有意义的人。”
“哥,你这是真会收买人心。”
“不,只是稍微会用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