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真正的问题是暴鸢在船尾的船舱,这是船上除了甲板之外惟一可以住人的地方。
霁林船长并不是不愿搬出去,正相反,他迫不及待地搬了出去。他就这么跑出原先属于他的船舱,肩上和手臂底下夹着裤子、长衫和中衣,一只手拿着剃须缸,另一只手拿着剃刀。
湘儿为此狠狠地瞪了谢铁嘴、李药师和乐净几眼,他们应该按照她的命令行事,而不是为了照顾她而搞什么小动作。但这三个家伙却摆出一副清白无辜的表情,仪景公主为此引用了李嬷嬷的另一句谚语:“口袋藏不住东西,房间藏不住家具,但男人坦诚的脸后面什么都藏得住。”
暂且不管那些男人制造的问题,真正让湘儿感到苦恼的是这个舱房本身。即使打开它惟一的一扇小窗户,房间里还是充满了腐败的霉味,而且根本就不会有多少光线透进这个潮湿的空间里。
这个“牢笼”比马车里的空间还要小,而且大部分空间都被固定在地板上的一张厚重桌子和一把太师椅占据了。一个盥洗架被嵌进了墙里,架子上放着肮脏的大水罐、碗,还有一面污秽的铜镜子,再有就是几个空架子和挂衣服的墙钉了。
即使以湘儿和仪景公主的身高来说,房顶的横梁也差点就要碰到她们的头顶了,而且这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比她们在百戏团时马车里的床要宽一些,但怎么看都不够两个人一起睡。
对于像暴鸢这么高大的人来说,他还真像是住在一口箱子里,这家伙一定是把船上每一寸可能的地方都挪出来装货了。
“他在晚上到了平陆,”那时仪景公主一边喃喃地说着,一边放下肩上的行李,又将双手叉在腰上,带着轻蔑的神情向四周望去,“他又想在晚上离开。我听他对手下说,他要在晚上航行,无论……无论那些婊~子有什么意见。很显然,他不喜欢白天被别人看见。”
想到仪景公主的手臂肘和冰冷的脚丫,湘儿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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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甲板上去和那些难民睡在一起。“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那个人是一名走私犯,湘儿。”
“走私用这艘船?”
湘儿放下肩上的行李,将它放在桌上,回身在床沿坐下。不,她不会睡到甲板上去,这里的味道大约不好,但只要保持通风就行了。床可能挤了些,但它毕竟有一个厚丝棉床垫。这艘船确实很颠簸,她最好尽可能让自己待在舒适的环境,仪景公主不能把她赶出去。
“在这个箱子里,运气好的话,我们能在十几天内到达丰润东。而我们要用多久才能到独狐陈,大概只有苍天知道。”她们都不知道独狐陈到底有多远,不过现在还不是和霁林船长谈论这件事的时候。
“所有的一切都像一艘走私船,甚至是它的名字,灌灌号,有哪个诚实的商人会给他的船取这种名字?”
“好吧,那又怎样?这不是我们第一次利用一名走私犯了。”
仪景公主气恼地一甩手,她确实总是以为遵守律法是重要的,无论那是多么愚蠢的律法。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她和楚狂确实有许多共同点。原来暴鸢偷偷叫她们婊~子,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