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秦溪同秦霄、秦子铭坐着秦家商号从居安至沙城用时七日。
这次秦家商号在河上急行两日,路程过半。
逃离居安的头日,确定师父安好,秦溪心情愉快。但一夜想着朝中局势和爹娘的案子,睡不踏实。
次日,秦溪起了个大早。自从在北峡谷能看见颜色,她便喜欢上了颜色鲜艳的东西。尤其与师父成亲当晚的红妆灼灼,她尤为喜爱。回居安审了苏墨,不忘抽空去买了几身色彩艳丽的衣裳。
这厢,秦溪着了一身火红,在船头练剑。连桑拿着帕子,端着盏热茶过来。
“方才我打远一看,江水翠绿悠悠似无边际,姑娘江中舞剑红如火焰。”连桑笑着递了帕子过去,说:“可真好看!”
秦溪淡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拿过帕子擦了擦汗,接过茶盏仰头喝了一口。然后……她似在思绪着什么,纤长白衣的手指捻着茶盖一下下在茶碗上‘咕噜咕噜’来回摩挲着。
“姑娘在想甚?”连桑问。
“我在想……”秦溪兀自思索:“杀害爹爹之人是李将军。秦霄称爹爹遇害前半月,李将军曾深夜去过我秦家三房。他当晚离开后,爹爹面色难堪,娘亲暗自抹泪……爹娘性子向来豁达,那日李将军到底与爹说了什么?爹娘的反应竟那般惆怅?……再有,仅事隔半月,爹娘遇害……会否爹娘的遇害与那日的谈话有关?倘若有关……”
秦溪蹙眉琢磨一阵儿,说:“那定是李将军抓住了爹爹短处,威胁爹爹,企图逼迫爹爹答应他什么条件。是以,爹爹才会面色难堪,娘亲暗自抹泪。但爹爹并没有答应他提出的条件,因而有了半月后爹娘的双双遇害……”
一旁的连桑听到这里,见自家姑娘尚在思绪,她没有出声儿打扰,安静等着姑娘的后续。
秦溪又思绪了一阵儿,忽而拧眉,眼神一凛,说:“我知道了!”
连桑这厢方问:“姑娘知道什么了?”
秦溪依旧拧着眉,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却也恨恨说道:“知道李将军和我爹说了什么了。”
“知道?将军和夫人走了,那姓李的也没见着,这话只有他们三人知晓,姑娘怎么会知道?”
连桑疑惑地打量着像是遇见了什么不解难题的秦溪。她家姑娘向来颇有主张,她可从未见过姑娘这般模样。说:“姑娘似有不解,不若你先告诉连桑,那姓李的到底和将军说了什么?连桑与你一道分析?”
“罗兰来告诉连桑吧。”罗兰今日着得一身乳白素雅汉装,倒是看着少了草原女儿的狂野。她不知何时已走近二人,双手环胸,睨着满腹心事的秦溪,幸灾乐祸地说:“当日李将军说的是‘秦霄的真实身份乃北疆王子。’秦四姑娘,罗兰说得可对?”
秦溪的思路快要理完,生生被罗兰打断,她有些不高兴,板着脸,神情冷漠地说:“诚如连桑所言,当日李将军具体说了什么,在场之人只有我爹,我娘,李将军三人知晓,你绝无知晓的可能。说!你是何时猜到的?为何不早与我说?你存的什么居心?”
三连质问,不愧是秦溪。
“我是不知道啊,我也是方才听秦四姑娘一言,才想明白当日情况和如今我们此番出行的微妙联系呢。”罗兰这几日也算体会过秦溪古怪的秉性,她不打算与一个瞎子计较,只挑了挑眉,说:“罗兰有心助秦四姑娘解决将要面临的困境。就是不知,秦四姑娘可信罗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