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悔恨,恨为什么没有把禾蕴带走,这样就可以不用自己来做这些脏累活了。他又悔恨自己识人不清,竟没发现和自己一路出逃的随从包藏祸心,竟卷了他所有家当连夜跑路。
他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认命般的抱着脏衣服出门。
而此时的禾蕴,春儿姑娘为她请了一位先生,恰巧今日休沐,便同着春儿一道上了街。
梁州城内的店铺稀稀疏疏的倒是开了些许,原先门庭若市的珠宝成衣店,如今已然无人问津。二人走进去问价格,却居高不下。
走到城外,大片的荒地杂草丛生,稀稀拉拉的偶有几户还在耕种。春儿远远见了,便走过去,拉住一个老汉,问:“老伯,如今你还肯耕种?”
老伯答:“总得养家糊口,虽没有原来赚得多,但也不能让我一家子饿死。如今这年头,没什么时靠得住的,天有不测风云,昔日你是城主,今日就不知道在哪个荒山野岭讨饭吃了。老汉我也没什么本事,也就一把子力气,能干得动就多干点而已。”
“那您们村里肯种地的人多吗?”
老伯想了想,说:“原先也是不多。听闻东边的李嫂子一个梨卖了一两银子,这些人才动了心思。原来肯定是谁也瞧不上这一两,如今倒也不同了。陆陆续续地,也带着几户人家种了起来。”
春儿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典故,走在回去的路上,她对禾蕴解释说,“这便是开窗的理论。如果你想开一扇窗,就要告诉别人你想拆掉屋顶。人总是喜欢调和折衷的。就像,原先的十两月钱没有了,这些人闹着要罢工。可转念一想,一两银子好像也可以,便陆陆续续的有人动起来了。”
“可是如今肯开窗的人也不多。”
春儿笑了笑,禾蕴是有些悟性的,她说:“那说明,这扇窗没有开到大部分的人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