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秦大老爷派去蜀中的人传回消息了,证明萧鸾儿所说的是事实。
“遭了雷劫了,烧了一半,那边的道观散了,又以为人被拐子拐跑了,怕咱们追究道士们都跑了。”秦大老爷将信件放在凭几上,对屋子里的人说道。
此时秦大夫人秦二老爷夫妇都在。
大家神情都有些奇怪,似乎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悲伤。
“萧家那边呢?”秦大夫人问道。
“还没回信,也不知道是没收到还是收到了不理会。”秦大老爷讪讪的说道
“就是问了只怕她们也不知道。”秦大夫人说道,一面看秦二夫人,“当初萧家老夫人供养道观,家里的人都不太乐意。”
更别提还往道观里偷偷埋下一大笔钱,更不会让萧家的人知道了,要不然,萧老夫人一死,那些钱必然要被拿回去的。
秦二夫人点点头谢过大嫂给自己的解释。
“既然确定了,那就好好养着吧。”秦大老爷说道。
大家应声是,便各自散了。
秦二夫人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卸妆歇午觉,一面由嬷嬷伺候,一面想着方才听到的事。
成亲以来她先是在家伺候公婆三年,生养儿女后才跟丈夫去绵州同住,那时候那个傻儿已经养在道观,家中从来没人提起这个孩子,丈夫更是从没探望过,虽然同在绵州生活了四五年,但这个傻儿从来没在生活里出现过,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但不出现并不代表不存在,只要存在总是会出现的。
“那萧家,很有钱吗?”她问道。
记得当时听父母说,萧家祖上是甘陕延边人士,进了汴京为官也是武官,跟他们这等书香世家是不能比的。
当时作为亡故嫡妻娘家他们派的来见面的人粗俗不堪。
“很有钱的。”梳头的妇人闻言忙说道。
秦二夫人看她一眼。
“你倒比我知道的清楚。”她不咸不淡的说道。
这些日子随着那傻儿的归来,虽然知道秦二夫人不喜,但嬷嬷还是耐不住私下谈的都是萧氏夫人的旧事。
这个梳头的妇人,是秦二夫人从娘家带来的。
梳头妇人有些讪讪垂头。
“怎么个有钱?”秦二夫人问道。
见夫人没怪罪,妇人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夫人,别的不说,你知道当年萧氏…萧氏嫁过来时的嫁妆多丰厚吗?”
秦二夫人斜了一眼这妇人。
废话,她一个继室难道还去查点前辈的嫁妆吗?
妇人面色尴尬,这就叫不好听了吗,那些嬷嬷们私下说的更不好听呢。
“…当年萧洁娘进门时,那叫一个风光啊,金银首饰布匹绢丝,二个位于城东西市好地段的铺子,两个位于郊外地好收成好的庄子….”
“..那都是萧家提前半年派人来咱们洛阳城精挑细选的…”
“..我还记得当时萧洁娘刚过世,由老夫人代管了一段时间的嫁妆,听那些管事娘子说,光一个铺子的收成就足够咱们家半年的开消…”
那是真金白银财能生财的嫁妆啊,再想如今的夫人的嫁妆…
到底非东京城之地的清贵人家,不能比啊。
梳头妇人捡着能说的说了。
秦二夫人暗自咬了咬牙,那又如何,嫁妆在丰厚又如何,一闭眼什么都不是。
不过…一个铺子的收成就够半年的开消?
“那这些铺子庄子都是老爷管的吗?”她忽的想到什么问道。
那么多收益,怎么家里从来没见过?
难道那些红娘缕娘什么的都是靠这个收益养着的吗?
“不是,不是。”嬷嬷一眼就知道自己夫人心里想什么,忙说道,“在大夫人那里。”
大夫人?
秦二夫人摘下一根簪子,慢慢的放在桌子上。
“怎么大嫂从来没说过?”她笑道。
虽然不分家,但各方的吃穿用度都是有账的,如今婆婆不管家事,由大嫂主持中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