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对方的山贼中走出一个背刀的少年,样貌普普通通,脑袋大如斗,只比十方略高半头。他站在那里一抱拳,挑衅的冲李农扬了扬下巴。
李农朝左右看了看,发现身边除了十方再没别人,而对方的眼睛也始终盯着自己。
“哎,啥意思?你要跟我比?”
他极吃惊的指着自己的脑袋,大叫道,“真是岂有此理!你们选自己的人,还要挑我们的人,两边人都由你们安排?哈哈,你们脸可真大!”
刀疤脸一摆手道:“话不是这样讲。刚才咱说得清楚,是由我两边选三人。你们也都答应了。这才说过的话就想赖账?”
瞧见这泼皮竟欺负到徒弟头上,陈四娘忍不住冷笑一声,活动了一下手腕。“哼,你这山贼这般耍赖,难不成是活够了?”
刀疤脸斜视着他们,像受了极大的委屈,扯着嗓子道:“枉你们还是读书人!就这样言而无信,不讲信义?读书人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刘公公看着那家伙尽情表演,抬手懒懒的挥了挥。众人恋恋不舍的脱去了长衫,露出了一身崭新的两裆皮甲。
李农除去了长衫也扔到一旁。现出一副鱼鳞护甲,在身后的火光中闪着暗金色的光。
“你看,我等并非读书人。”刘公公瞧着发呆的山贼,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揶揄的笑容中还带着几分同情。
刀疤脸面色一变。他猜书生是军卒假扮,却没料到是穿着两档甲的军中精锐。这群人到底什么来头?
他目光落在少年人的鱼鳞甲上,脸色更是发黑,一字一顿道:“原来,你才是首领!”
李农无辜的眨了眨眼。心中虽暗爽,却还是飞快的摇头道:“嘿嘿,可不是我哦。他才是我们的首领。”
他竖起拇指朝身旁的小十方歪了歪,一脸的幸灾乐祸。
山贼首领果然如被石化了一般,再次呆住了。
刀疤脸瞪着那个短发垂髫、穿着右衽青衫的小娃娃打量半天,自以为猜到了缘由。换了一副笑脸道:“小少爷原是位贵人啊。想来也是饱读诗书的……”
十方挖了挖鼻孔,一脸天真道:“我师父是个老和尚。”
“和,和尚!”
“噗……”李农在旁边笑得喷了出来。
“不过我也读过书的。教我的先生还是位太学博士呢。”
“哦,太学?那甚好……”刀疤脸被噎个半死,又猛地拉了回来。惊怒交加的愣了半天,竟忘记刚才要说什么。
又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佛堂外的大雨瓢泼直下,淅淅沥沥的雨珠也顺着破瓦落入大殿的地面。
一直躲在暗处的老人忽然直起身。颤巍巍扶着少年的手臂,努力盯着大殿中对峙的两拨人,在雷雨中侧耳仔细听他们说话。
十方背起小手,稚声稚气道:“虽说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但军卒却只用刀剑讲理。你可明白吗?”
刀疤脸那边一愣,晕头晕脑的摇了摇头。
他翻了个白眼,继续道:“虽然本大人知道你在耍心眼,也知道这所谓少年是个成年的侏儒……但,我还是同意你的请求了。李农啊,你就跟那侏儒打一场吧!”
“咦,这大头小子不是少年?难怪看他怪怪的……不对啊,你说啥呢,让我上?”李农一脸震惊的盯着小大人,眨了眨眼,眼圈瞬间泛了红。
“你是怪我偷了鱼篓里的鱼?嫌我乱传你们的议事?还是给你拿的饭碗太小了?十方……”
十方绷着小脸不说话。背着手转过来却冲他挤了挤眼,又故意大声道:“让你上就上,那么多废话!就用你的六脉神剑对付他吧。”
李农双眼一亮。六脉神剑的故事他听十方讲过,故事中的少年桃花运不断,习得祖传的六脉神剑,能以无形剑气伤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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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法威力奇大,就像仙人飞剑一样。差点都忘了,十方可是会飞剑术的!
他转过头,看到师父冲他微微颔首。心中底气更足,挺起胸膛扫视一圈,道:“既然如此,就让你等见识一下绝世高手的厉害吧!”
对面的侏儒狞笑一声,大踏步走了上来。从后背取下一柄厚背长刀,几乎与身高相当。
拿在手中像拿着一只木刀,毫不费力的耍了个刀花,刀锋一指李农,尖声叫道:“小子,亮出你的兵刃!”
李农飞快的看了十方一眼。向前走了几步,嚣张的勾了勾手指,道:“放马过来吧。你这功夫不配我用兵刃。”
“好猖狂的小子。看刀!”
侏儒怪叫了一声,矮小的身子猛然向前一蹿,拖着长刀冲了过去。
李农嘴上说得痛快,一颗心却不可抑止的狂跳。看到大头宝宝面目狰狞的冲过来,身后还拖着一柄沉重的杀人刀,立刻就慌了神。
他拔腿想逃,却见那道黑影猛然冲天而起,一片寒光笼罩了头顶四方。
完蛋了!他怪叫了一声,下意识的抬手去挡。
“当啷”一声脆响,刀光在头皮一寸处倒飞了出去。半空的黑影翻滚了一圈,摔倒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又立刻跳了起来,好像一个被马蜂蜇了的大马猴。
大头怪握刀的手在微微发颤。他惊疑的扫过刀身,在刀刃下竟崩出米粒大小的缺口。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弓着身急退两步,一张娃娃脸扭曲成一团。
这世间暗器高手众多。有凭弩箭百步伤人,有用飞针杀人于无形。但只凭一件暗器就能崩碎这断浪刀刀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农放下手臂,正看到大头宝宝在狼狈后退。不由兴奋的挺起了腰。
他两指并拢成剑,神气的大笑道:“啊哈哈,无知鼠辈,让你尝尝六脉神剑的厉害!”
抬指虚点。对面又是一声金鸣的脆响。
大头宝宝右手一颤,再次后退一步。震惊的提起长刀,在刀锋上又崩出一道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