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母亲有想法嘛,母亲,你给我画嘛。”杨元蓉拉着蒋礼的胳膊撒娇。
“成成成,回去给你花,小声些,祖母睡着呢。”蒋礼赶紧说道。
“知道了,母亲,那边开了好些野花,可漂亮了,我和妹妹们去摘些回来,给您和祖母插瓶。”杨元蓉笑着说道。
蒋礼点点头。
杨元蓉笑着离开了,杨元生摇摇头,“母亲,你对妹妹比对我有耐心多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蒋礼问道。
杨元生再聪慧,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闻言摇摇头。
“你若知道为什么了,今日你的困惑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蒋礼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杨元生走后,杨母睁开眼睛,看着蒋礼无奈的摇头,“你啊你,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只是,君瑞也快到而立之年了,很该修身养性了,没的闹出这些艳闻,连孩子都受了影响。
蒋礼笑了,没有说话。
六年之期已到,杨君瑞一开始写信回来说是打算继续留任。蒋礼知道,大约是为了连心月,毕竟王胜男战斗力惊人,这两位至今还未修成正果呢。
谁知,数月后,王胜男却带着杨君瑞的棺椁回来了。杨家上下皆惊,一问才知,杨君瑞是被连心月的未婚夫刺死的,一刀致命,连喘息之机都没有。
原来,那连心月数月前和他人定亲,可和杨君瑞还有来往,且二人单独在屋里说话,跟着的人守在外面。
不知怎么的被她未婚夫撞见了,未婚夫二话不说,从袖间拔出匕首,刺死了杨君瑞,又在连心月脸上划了几刀,趁乱逃走了。
王胜男拖着刚出月子的身子,操持一切。
“如今海捕文书已经发出去了,杀人凶手定能捉拿归案。还请老爷太太放心。”王胜男神情疲惫。
“怪他自己,持身不正,才落得这样的下场!”杨父叹道。
“此事说来不关大爷的事。是那个连氏,其心可诛!我知大爷心悦那位连氏,曾和大爷提议,替大爷纳连氏入门,不过一个妾室而已,想来父亲母亲和大奶奶不至于怪罪。可连氏却不肯。实在不肯,各自婚娶倒也罢了。可那连氏,一边不肯嫁给大爷,一边又勾着大爷。后来我才知道,原是那连氏心高气傲,不肯为妾室,肖想着大奶奶的位子。可大奶奶素来贤良,这么多年替大爷孝顺双亲,教养子女,并无过失。大爷心里清楚,不肯开这个口。连氏之所以定亲,也是为了和大爷赌气。谁知······”王胜男脸色蜡黄,神情哀伤。
杨父连连点头,杨母低头抹泪。
蒋礼脸色凝重,“那连氏呢?”
“她害了大爷,我如何肯轻易放过她!她伤了脸,我直接剃了她的头发,将她送到净月庵去了,余生就在佛前忏悔恕罪吧!”王胜男愤恨道。
蒋礼放心了,连氏的下场只怕比王胜男说的还要惨,这就好了。
杨父并不相信王胜男的话,妇人之言,不可全信。他私下又将杨君瑞的幕僚和小厮叫了来,细细一问,竟和王胜男说的差不多。
不过比王胜男说的还详细些。比如二人是怎么认识的,私下里又是如何相处的。
到最后,杨父也只能叹气,一切都是杨君瑞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蒋礼那边,知道杨君瑞死了,虽有些意外,却并不那么伤心,只是她却也没闲着,忙着操持杨君瑞的身后事,忙着安抚劝慰杨母和杨元生兄妹等人。
只是杨君瑞一死,杨家上下难免人心浮动。杨元生等年纪尚小,难免不受影响。
“我知道你们的心思,放心,你们父亲虽不在了,可我还在呢,祖父祖母尚在,外祖舅父也尚在,有什么好担忧的。元生,你是长兄,该为母亲分忧。明日起,你就跟在母亲身边。元蓉,你是长姐,弟妹就交给你了,尤其是小妹妹。无事带着弟妹们去祖母跟前尽孝,宽慰祖母。”蒋礼一一吩咐道。
杨元生杨元蓉兄妹擦干净眼泪,点了点头。
杨君瑞的丧事结束后,蒋礼曾试探过杨父杨母,想以守孝的名义带着孩子们避居到庄子上。
杨父杨母拒绝了。然后,他们用自己的言行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杨父但凡出门见客,都将杨元生带在身边。杨母更是直接将管家权交给了蒋礼。蒋礼无法拒绝,但提出让几位姑娘们都一起参与进来。等姑娘们上手之后,索性直接交给她们了。
即使私下里心思各异,可表面上,杨家一切如前。
只是杨元生读书更刻苦了些,杨元奇也是如此。父亲不在,他们作为这一房的男丁,只有他们立起来了,才能为家中女眷撑腰。
蒋礼才不在乎这些。横竖不影响她的生活质量就行了。王胜男短暂的伤心过后,也迅速振作了起来,一心养育幼女。
十年后,杨元生高中探花,没有留在翰林院,而是申请外放,去了川蜀当了个知县。他父亲没做到的事,他这个当儿子的要做到。
十五年后,杨元生凭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从一个七品知县,升到了从四品的知府,最后被调任回京,入了吏部,成了正三品的吏部侍郎。
杨元蓉则嫁去了江南,夫家虽是大族,可嫡支一脉子嗣凋零,反倒是旁支子孙昌盛。夫君和婆母性子又软,杨元蓉一嫁过去,便接管了管家理事之权,当家做主,婆母和夫君为她之命是从,如今她忙得很,其乐无穷。
杨元奇颇有才情,虽科举不顺,四处游历,写了不少脍炙人口的诗作和游记,颇受欢迎。幼妹杨元楠性子内敛温柔,则嫁在了京城,有亲人照拂着,日子过得也安稳。
杨元生本来将蒋礼接到了任地,结果蒋礼待了两年,嫌无趣,拉着王胜男一起投奔杨元奇去了。
如今杨元生回京了,那母子三人还在外面飘着呢。从最近的书信上得知,三人去了沙漠,寻找传说中的石窟壁画去了。
杨元生虽有些羡慕,可也无可奈何,只能多送些银钱过去,免得他们在路上受苦。
不过他看着有些自恃天赋过人有些清高孤傲的长子,觉得很是碍眼。“为父分身乏术,不如你替为父去在祖母跟前尽孝吧!再者,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不是一向很羡慕你二叔自在逍遥吗?”
长子眼前一亮,点了点头。
杨元生便趁着妻子回娘家小住的时间,打发长子出了门。谁知晚间才知道,走的不止是长子,女儿也悄悄跟了去。
这会子找人去追也来不及了。
这下杨元生的头可大了,这该如何和妻子交代啊!儿子嘛还好说,毕竟十二岁了,出门闯荡历练,妻子也无甚话好说,可女儿不一样,她才八岁。妻子本来打算回娘家请个嬷嬷来教导女儿规矩礼仪,这下可好了。
果真妻子回来后,和杨元生闹了一场,哭着回娘家告状。
娘家人本来很生气,可看到追寻妻子而来的杨元生后,皆无语了。只因杨元生颈子上两道抓痕,额头还红了一块。一看就知道谁吃亏了。又细想这么多年来,杨元生不纳二色,洁身自好,何况儿女出门,定是安排妥当,又是跟在亲祖母、亲叔叔身边,有什么好担心的。
反过来将自家女儿|妹妹教训了一顿,然后也不留吃饭,将二人撵了回去。
不过一晚上,杨元生和妻子已经和好如初。
再加上不久后收到了儿女们的来信,知道他们虽受了些风霜之苦,但信中颇为开怀,也就放心了。
只有蒋礼不大开心,尼玛,我带大了你们姐弟,好容易松快几年,如今又让我帮你们带孩子吗?我上辈子欠你们的吗?
可人已经来了,也不好再送回去,何况人家爹还很识趣,给了不少银钱。算了,看在银子的份上,带就带吧。
不一会儿,蒋礼就已经和孙子孙女玩到一起去了,三人争着一只鸡腿,抢的不可开交。
王胜男抱着才四个月的小孙子,身边站着儿媳妇,摇摇头,“多大了,还跟孩子抢东西吃,真好意思。”
儿媳笑了,“母亲越大越像个孩子了。让相公再烤两个鸡腿吧!”
然后婆媳俩看向杨元奇。杨元奇叹了口气,任劳任怨的拿起两个鸡腿,继续烤。他忙到现在,一口还没吃呢。w,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