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里卖‘弄’的这些风云,远在凉州的张掖郡卒史可是丝毫不能领会,虽然魏野手中黑绶铜印俱在,虽然他聪明地没敢再来一句:“依着大汉律令,伪写侯印,弃市,伪写官印,黥为城旦舂。”
严卒史也只是行了一礼,向着魏野低头道:“之前误有得罪,请阁下恕罪,此间事诚如阁下所言。有贼人‘欲’燔毁店铺,幸为阁下从者所阻。某这就将贼人捕拿归案。”
他一抬手,挤在人群中的马长庆转身要跑,却不料身边两个军士将他领子一抓,枪杆朝着他膝弯里狠狠一捣。马长庆惨叫一声,随即扑倒在地。
魏野似笑非笑看着倒在地上打滚的马长庆,刚才那一枪杆下去,连他隔得老远都听见了膝盖骨裂开的声音。这可不是“膝盖中了一箭”那种小伤可比,想来这马长庆以后说不得都得瘫着,再也不用起身,倒便宜了这贼厮再不必肃立默哀了。(自注:庆丰二年,岁在甲午,西域屡屡兴逆案,却不知某些拒不默哀者,是否膝盖也被枪杆打坏,或是千年前这祆教的贼厮鸟托生,天道冥冥,实不可问。)
看着这严卒史再不想搭理自家,只想收拾了残局就赶紧离自家这丧‘门’星远远的,魏野又岂能让他如愿?似笑非笑地拿起碗啜了口羊杂汤,魏野冲着那两个拿下马长庆的军士招了招手:“先不忙拷掠,对这人,某还有话要问。”
严卒史盯着魏野看了看,勉强挤出一丝笑纹道:“贼人自然是解往县廷,有司勘问,不知阁下还有什么要问的?”
话虽然带着推脱之意,但是严卒史手下倒也不慢,向着他带来的军士们一挥手,两个军士会意,将马长庆拖死狗一般拖到了魏野面前。
却见魏野将手中陶碗放下,漫不经心地看了眼疼得满地打滚的马长庆,开口问道:“方才你纠结市井无赖,围攻这家食肆,还诬赖说这家食肆的店家是匈奴种,是也不是?”
马长庆虽然疼得满头都是冷汗,脑子却还灵醒,听着魏野说到“诬赖”二字,居然顾不得膝盖剧痛,猛力摇起头来。也亏得这人对自己足够狠,居然一边忍痛,一边嘶声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汉、汉人……没有铁姓,自然、自然是丁零、赤勒一路的匈奴……匈奴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