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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说着闲话的时候,武松便立在后院里,精赤着上身,一下一下地劈着木柴。
手里的那把柴刀已经很钝了,每劈一下,都会担心刀口卷了刃。
但武松却劈得很认真,一刀两半,木柴的切面光滑似镜。
只有武艺精深、对每一丝肌肉的掌控都到了极处,才能把钝锋的柴刀使得如同大匠的名剑一般,让每一块木柴切面都这般光华,让积年的木匠都感到自愧不如。
这真的是一件极浪费精力和体力的活计,而这些木柴终究是要放到灶膛里面,变成烤热饼铛、烤熟芝麻烧饼和白面炊饼的火焰。不管是什么形状的木柴,也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除了劈柴,武松现在找不到别的方法来打发自己的时间。
他挥舞着柴刀,回忆着这些天来,那位性格要强又生得格外美丽的嫂子,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那眼神里有欣赏也有寂寞,有不满也有遗憾。
欣赏来自于他英气的脸庞与精壮的身子,而那寂寞、不满、遗憾,都因为他那位过早饱尝人世艰辛的哥哥。
那些目光像鸡毛般搔着他的颈项、胸膛、后背与腰腹,但很快地,就要搔着嫂子自己的心,这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或许,自己注定了是个在外奔波的江湖人,而不是在这样的小楼里,与自己最敬爱的哥哥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心中遏制不了地升起了这个念头,武松又将柴刀劈了下去。
这一刀劈得甚急,木柴直接就滚出了敞开着的后院门,直滚到了一双套着麻鞋的脚边。
麻鞋里露出了黝黑的皮肤,比常年在烈日下暴晒的人还要略黑一些。人穿着一件打补丁的布衣,手中扶着一根黑沉沉的拐杖,低下头,露出了被金环箍起的短短白发,让人想起了深秋时候的白茅。
头发是白的,皮肤是黑的,怎样看都像是个衰朽老人的特征,但那人却有着一张年轻人的脸。他微微笑着,将那块木头递了过来。
只是他的笑容却没有声音,原来竟是个哑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