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男方的打扮有些特殊,他头上戴着僧人专用的那种名叫“三度笠”的圆斗笠,一身黑色僧衣,手中握着一根极朴素的锡杖,杖头只有几枚铁环穿起,不见任何花俏装饰。
这身打扮一看便知道是个化缘为生的穷和尚。
而正和这穷和尚依依惜别的少女,也穿着振袖和服,头上梳着此时已不常见的“桃割”发髻,看起来娇媚动人,好生艳丽。
那和尚从怀里摸出一叠素白和纸,纸上画着佛门常见的五轮塔图案,塔身上写着梵文真言,大抵是密教中的咒符一类物事。
但除了符咒之外,那和尚还将一根老旧的菊花簪取出,放到了少女的手中。
远远望着街尾那一幕,魏野自然要品头论足一番:“虽然说世间万物,不过是********的一点生机所成,魏某也很能理解和尚破戒谈恋爱的想法,不至于说什么淫僧荡尼的难听话。但是这小和尚是不是也太大胆了一些?大白天地就和花街的艺伎谈情说爱,这要让她的妈妈桑或者酒屋老板看见,岂不是又无端惹出一场风波,害了人家姑娘?”
“叔叔我要指出你的一个错误,看她的打扮,应该不是艺伎是舞伎,而且还是没出道的。”
“那就更不应该了,这样没出道的姑娘,都是真正的摇钱树,等着暴发户一掷千金梳拢起来,哪里能容得下一个穷和尚占了便宜?”
“叔叔,我知道你是想把那个和尚抓了舌头,问一问高野山的情报,但是这种大清早就跑花街来的和尚,一看就是个跑龙套的,怎么可能知道那么机密的事情?”
“就算是跑龙套的,那也是个有台词的跑龙套的,你阿叔我看得出来,那几张真言咒符隐带佛息,绝对是真货,不是那种圆珠笔在黄裱纸上乱画出来的淘宝伪劣货色可比!”
说到这里,魏野又用手搭起凉棚望了一眼,却只看到那穷和尚远去的背影,不由讶异道:“怎么走得那么急?”
朱月不知何时站到了仙术士身旁,躬身应道:“主公,我听见了他们在说什么——”
紧接着,朱月便用男声说道:“奈代竹小姐,这是我身上剩下的慈尊院咒符,请大家省着点用。”
说完这句,朱月又转回女声:“啊,这些天总是麻烦您,大家对您都很感激。”
朱月紧接着又转成了男声:“奈代竹小姐,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个道别礼物,想要送给你。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这些年我在高野山修行,也一直随身携带,等于是我个人的御守护符。但是,发簪与和尚似乎风马牛不相及。”
“可是,您怎能把这样珍贵的东西送给我!”
“我只是一个穷和尚,这也是一根很便宜的发簪,不喜欢的话,就请扔掉它吧!再、再见!”
“请等一等,坊主先生,我是绝对不会把它扔掉的,我会珍稀它一辈子,像你那样当作我最宝贵的御守护符!”
仙术士厌恶地一摆手:“这还真是充满了恋爱酸臭味的口技表演,辛苦你了,朱月,后面的话如果还是这种肉麻内容,那么就不用说了。”
“正如主公所言,那么只有最后两句话值得注意一下:奈代竹小姐,答应我,近期的夜里请你不要离开房间到街上去。等我返回御本山,就向老师说明,然后回来娶你!”
“御本山……哪个宗派的御本山?但是那最后半句,依然是多余的。”一边点评着,仙术士一边嘀咕了一句:“夜里不要离开房间到街上去?嗯,这么说起来,丸山的下水道里的确有被我烧掉的怪物——嗯,今天的旅行景点先改一改,我们先冒充一回水管工马里奥兄弟!”
……
………
戴着防毒面具,穿着全密封防护服,走在爬满鼻涕虫的下水道里,依旧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这一回学乖了的仙术士,只是凭着印象,还有洞阳真火遗留的些许残劲,就这么摸到了夜里单方面纵火的现场。
污水横流间,已经见不到多少痕迹,只有墙壁上留下了一点灰绿色的粉末,像是劣质的孔雀石被研磨开的样子。
仙术士稍稍刮下些粉末,仔细地封入白藏珠之中,而后开始沿着那些粉末遗存的痕迹,稍一推演便得出了大致的结论:
“这些东西本来潜伏在污水当中,但当时受到洞阳真火扰动,受惊之下从水里跳了出来,沿着墙壁准备逃走,结果就这么被烧成了灰烬。”
“但是,如果是一般的动物,留下的灰烬不应该是这样呈放射状的,除非它的身躯是史莱姆一般的液态状态,才会留下这样放射性的残骸。可要是史莱姆的话,怎么会有那么浓重的邪秽之气,激发出洞阳真火最强烈的反应?”
思考到这里就被打断了,司马铃的声音从上面传了下来:“叔叔,下水道又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也没有蘑菇可以吃的,快上来吧!”
她正在朝下喊,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佩警棍的黑衣警员:“那个女孩,你翻开井盖在做什么?你的家长是谁,怎么教养出这么没规矩的女儿!”
他刚走到跟前,没留神面前的下水道里猛地有一道身形直窜上来,猛地拦到他的面前:“他的家长,就是你的噩梦。”
那怪人浑身包裹在防护服里,一身淋漓的恶臭污水猛然化作一团臭云,罩住了这个倒霉家伙的脸,直接就把他熏得昏了过去!
逼开了身上的臭水,仙术士同时烈火腾腾,连带那件密封防护服都炼成了一团青烟,就这么走了出来:“事情有点奇怪,咱们还得收集更多的情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