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蝉寒暄道:“见过陛下,陛下万安,太后娘娘有请。”
由于齐铭太过开心,他竟从容自若,道:“知道了。”
昭阳宫。
齐铭作揖:“母后。”
郑葶苈碍于脚伤不曾在偏殿,也因事局已定安了不少心,经眼线来报,对齐铭的作为有些不悦,她坐卧美人榻,轻问道:“你就这样贬了段盛安?”
“他处处与儿臣作对,贬了又如何?何况摄政王以殉忠逼迫,若真殉了忠,也算他祖上积德。” 齐铭使出了他惯用的伎俩,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就随我心意,故意装纯不明所以,所思所想都摆在明面上,并没想过有什么后果,给人一种鲁莽毫无心机的感觉。
郑葶苈厉色不改,正色言辞:“你下旨时只将他贬作奉安军领将即可。”
齐铭显得特别不屑,语气中免不了恼意:“当初儿臣献计让寿安诱淮王回来,又截获了淮王的密报,儿臣自认为无过失。儿臣已经做到这份上了,淮王都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就这事您能查到儿臣头上,觉得儿臣的男宠吃里扒外;也不知是哪来的金牌与手谕,说是假的吧,御史台也已证实为真的;那日大火您怪儿臣,儿臣不检点您怪儿臣,还烧了儿臣的院子,让儿臣成了大臣饭后闲谈的笑柄。您身边这么多无用的人,你可责怪过他们?如今儿臣作为帝王,金口玉言,母后还要驳了儿子的面子吗?”
面对齐铭的旧事重提,郑葶苈突然想起了那日大火,试想摄政王所持的金牌出于甘露宫,那个被齐铭误杀的宫女一定知道些什么才被灭了口,到底是死无对证;又正巧查出这个宫女的父亲在凤鸣卫任过职,凤鸣卫曾是齐珩许给元氏的卫队,甘露宫的人又全是段盛安安排的。
郑葶苈回了神,不改心态:“你要任性妄为,还要哀家不驳你的面子,人不维护就算了,合着外人向自己人使辫子,你且思量,是自己下旨呢,还是哀家让三司驳回呢?”
郑葶苈心性颇高,对他拉不下面子,只因齐铭小时候的叛逆心理,她对齐铭没了耐心,对他不是骂便是打,最后还拿毒药来控制他,齐铭在她心里本就是一个没用的弃子,奈何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只能将齐铭推出来,一来一去二人相处的就这么勉勉强强。
郑葶苈所谓的自己下旨,不过是皇帝出尔反尔,表面顺了摄政王而已;若三司突然觉得不妥,合力驳回,再加上苏焕本就不予,这才是真正驳了一个天子的面子,天子毫无尊威可言。
齐铭的渐渐冷静,内心冷笑,只能顺从,道:“儿臣遵母后懿旨,将他贬作奉安军领将。”
郑葶苈道:“哀家念你还没有吃里扒外,如今还可以让你有一丝君威可言,你应该知道感恩。只是这江湖之远,能人无数,殿前指挥使之位你如何给哀家一个交代?”
齐铭展露谋思:“江湖之人若来此一搏,无非是钱财与功名,这受用于他人不会比受用于儿臣来得易如反掌,总归比段林二氏好拿捏,至少不用担心是昌州王室的眼线。”
郑葶苈道:“你想有点自己的势力哀家没有意见,但不要妄想逃出哀家的掌控,也不要试图忤逆哀家。”
齐铭杵在那一动不动,他将愤怒极力地隐藏,眉头紧锁,眼波如一滩深黑的潭水,颔首道:“谢母后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