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第五渊秋提着酒菜,漫步走上后山,穿过梅花林,绕过千言壁,进入禁地画词谷,此地称之为谷其实并不恰当,只是太清山山峰的一处峡缝,谷中宽不足三丈,纵深约五里,两旁是高耸的山壁,谷口的山势稍微一转,恰好挡住了入口,只留一个仅能供一人进出的小洞。由于寒流被山势所阻,谷内与外界俨然两种风景,外头是凛风瑟瑟,大雪封山,而里头虽有散落的雪片飘零却温暖如春,花无凋期,一副世间罕有的奇景瑰色。
第五渊秋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尽头,这里也是因为山势的走向而生出的一大片空地,与入谷道路截然不同。此地绿树鲜花,山壁深苔青青,隙缝间有数股雪水潺潺,跳壁而下,汇入一处天然石坑,犹如瑶池。一隅有草堂两间,一间内置齐全似寻常布衣之家,一间藏书千册,尽是武学典籍的珍版孤本。
第五渊秋刚放下酒菜,忽觉门外有阵轻风掠过,眉头一皱,却又释然一笑。他道:“呵呵,不是说好老死不相往来了吗?今日这风,怎么把你刮来了,真是没想到。”
门外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进来:“我也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你还能辨出我的气息。”
第五渊秋道:“若是想打一架,咱们换个地方,老夫怕你毁了这间茅屋。”说罢,整理了一下仪容便信步走出草堂。
外面的女人看上去有点年纪了,端庄得体,不苟言笑,虽妆容有致,但还是遮不住岁月在她肌肤上留下的痕迹。
第五渊秋端详眼前之人,悦色道:“邢掌门别来无恙啊。”
“哼......第五渊秋,二十多年前未了之事,你不会已经忘了吧。”
“原来你是为那件事而来,怎么,你找到他了?”
邢云月一甩手,丢来一枚铁羽,第五渊秋脸色一变,接住铁羽仔细察看,铁羽一面刻着像凤凰一样的神鸟,另一面刻着两个字:惊鸟。
这两个字一跃入眼帘,第五渊秋像是摸到了烧红的烙铁一样,手一颤抖,铁羽掉在了地上,楠楠地说着:“难道真的是他?”
山门外的气氛依旧敌意满满,湔雪阁一众弟子们挡在门前,对耿烟烟和谢窗窗二人小心提防。谢窗窗是九颜中性情最急躁的一位,她终于忍不住了,把手按在剑柄上说道:“这就是你们太清山湔雪阁的待客之道?”
花蘅回道:“不请自来,我们也没把两位当成是客!”
谢窗窗鼻息一冲,正欲拔剑,突然从山上飞来一人,按住了她的手。与此同时,金舞鹿也抬手挡住了已经技痒的师妹。
花蘅道:“师姐你怕她们干嘛,在我们的地界上,还能让她们狂妄了?”
金舞鹿低声道:“别找死,她是邢云月。”
花蘅大吃一惊,再打量一番来者,说道:“她就是邢云月?剑蜃楼的掌门?”
“没错,跟咱们的师傅一同被并称五尊的邢云月,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是啊,怎么连她都来了,还是从山上下来的,就是说,她见过师叔了。”
“哼,老头子那点托词,挡得住九颜,怎么可能挡得住她。”
对面邢云月对谢窗窗说道:“你还是改不了这冲动毛病。”
在邢云月的威严之下,谢窗窗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将佩剑藏回到黑袍之下。
“该见的人我已经见到了,该办的事也办完了,我们回去。”
说完,邢云月步行走向下山的路,耿烟烟和谢窗窗亦追随其后。从邢云月现身到离去,全程背对着花蘅她们,既不看一眼也不说句话,给人的感觉就是根本没把湔雪阁这些个弟子放在眼里,只能以两个字形容:傲慢。
其他弟子望着剑蜃楼一行人的离去都松了一口气,唯独花蘅心中不服,金舞鹿了解师妹的心思,劝道:“算了,你再练二十年也不是她的对手,再说老头子曾教过,器量也是武学境界的一部分,你就当是修炼了。”
“哼,我武功没你高,器量自然没你大,但总有一天我也会去到她们家门口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