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猛地撞到树上,雪衣“嘶”了一声,咬着唇轻轻抽气。
半晌才缓过劲来。
可更让她难以招架的是当下的情形——
腰肢被牢牢的攥住,整个人笼罩在二表哥的阴影里。
她挣扎着想走开,然而双腿被牢牢地别住,身体稍稍一滑落便险些触及他的膝盖。
这姿势又难堪又羞窘,她不得不努力踮着脚尖,后背紧紧地贴着大树才能避免能滑下去。
可如此一来,紧护着胸口的双手便不得不松开抓住他的双臂借力,一览无余。
“你放开我……”
雪衣咬着唇,被夹在他和大树之间绷紧了身体不敢动,上下也不得兼顾。
“你不想?”
崔珩冷眼看着她脸色涨的通红却又无力推开的样子:“今日之事不正是你们设的局?”
“你们”两个字提醒了雪衣。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二表哥还是在误会,误会她和长姐一样,都是姑母故意派来设计他的。
虽则雪衣刚开始的动机的确不纯,但是落水之事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她已经竭力规避,为何偏偏最后还是她掉了下来?
她欲哭无泪,只能忍着委屈摇头:“长姐和姑母的盘算与我无关,我并未想设计你,当时的情形二表哥你也是看见的,我自从上船之后便一直待在船舱里,若不是那位郑娘子出了事我定然是不会出去的。”
她这话倒是提醒了崔珩。
她当时的确是极为安分,但是未免安分的过头了,仿佛知晓待会儿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似的,才刻意地回避。
崔珩脸色忽沉,修长的手将她偏到一旁的头直接掰过来:“你当真分毫不知情?”
下颌被他牢牢地捏住,被迫与他的眼神直视,雪衣有一瞬间头皮发麻。
她的确是知晓姑母和长姐的计划的。
她也曾自私的想过要不然就这样趁机设计了他。
大概,这就是她动机不纯的报应吧。
雪衣被他捏的微微发疼,不得不承认:“是,我知道,此事是我对不住你,二表哥想怎样都可以。”
她果然是知道。
可即便是知道,她也只是一个人往船舱里躲,从没想过他若是真的去救人的后果。
这是要生生把他别人怀里推。
崔珩心里忽然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在乱窜,捏着她的下颌用力往前一带:“你当真是个好妹妹,守口如瓶,我最后没去救你长姐,你是不是很失望?”
雪衣自然是不想长姐获益的。
但眼下怒气上头,她口不择言,仍是不愿服软:“与我何干,二表哥若是愿意自然可以下去。”
她果然无情无心,朝三暮四,嘴里没一句实话。
在他下水救了她之后她依旧能说出这种话。
崔珩眼底怒气翻滚,当看到她勉强昂着头,但抵在他肩上的手却微微颤抖的时候,却忽然抬起了她的下颌,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可记如今我救的是你。”
他说话时眼神一低,毫不掩饰地从她身上掠过。
从脖颈到肩膀,一寸寸地落下去,被他审视过的地方忍不住泛起颤栗。
雪衣这才想起自己的尴尬处境,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轻薄的里衣,又沾了水,几近算的上一览无余,瞬间脸颊涨的通红。
这场景若是叫别人看见了,她就是不想嫁也逃不开。
可是梦里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二表哥怎会真的娶她?
指不定又是像梦里那样一边哄着她要了她的身子,一边又另外择了门当户对的妻子,最后寻个不检点的借口逼死她。
至于二表哥为何会救她,想必一定是被船夫推下来了吧。
她还是太天真了。
这高门岂是这么好攀附的。
雪衣悔的肠子都青了,她只能忍着羞耻装作不介意:“事出紧急,我并不介意这点肌肤之亲,也请二表哥莫要在意,等下了船之后我们便分开,这样便不会传出任何闲话。”
“你倒是很放得开。”
崔珩冷笑了一声,又想起了之前中药之时她想用手帮他的事情。
她放的开?
这些污遭的事难道不是梦里的他一点点逼着她教会她的?
雪衣忍不住怒目斜视,但这梦实在太荒谬,她反怕激怒了他,当真会落得梦里的下场,于是只忍着气试图挣开:“二表哥怎样想都好,我自知身份低微,决计配不上你。”
配不上还敢往他身上撞,这短短的一日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雪衣再一次试图掰开他的手,欲从他手臂下逃走的时候,崔珩眼底滑过一丝烦躁,一伸手直接按住了她的肩:“五郎尚未走远,你这么出去是想冲出去叫人看见?”
雪衣从他的肩上往后看,果然看见崔五郎一行人还在船上,正解着系绳的船,时不时还回头往岛上看,似乎也在好奇她是谁。
雪衣害怕得不得不朝他避了避,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崔珩瞬间绷紧,
尽管被她撩的辛苦,但崔珩毕竟没有当着人面的癖好,只半拥着侧身将她完全挡住,回过头冷冷地朝着那小船看了一眼。
崔五郎的小心思一被戳穿,连忙错开了眼,吩咐着船夫赶紧划走。
可是方才那轻轻的一声细吟却落到了他耳里,细细绵绵,不绝如缕,勾的他心旌荡漾。
府里何时藏了这一把软嗓?
崔五郎忍不住回想。
虽则没见到这女子究竟长什么样子,但是光是这声音已经勾的人浮想联翩了。
怪不得连二哥这样平时装的极为正经的人都忍不住在白日破了戒。
落到了二哥这样古板又久经沙场的人手里,这女子恐怕要吃不少苦头。
崔五郎想起了惊鸿一瞥时看到了那微微发颤的双腿,晃着脑袋啧了一声,还真是可惜!
然而能光天化日的在岛上就随意玩弄的女子,想来大抵也不会是什么高门贵女,指不定是从平康坊招来的妓子,或是今日宴会上有意献身攀附的某记个旁支的庶女。
崔五郎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