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钧笑,“这有啥,如果不是担心下雨,这些陶片都要放在祖庙的院子中了。”
这也正常,当年苏亦去参观二里头工作站的时候,就不少陶片对方在大院之中。
沈明也只是感慨,他是中大历史系毕业的,学的也是考古,读书的时候也去过考古工地,虽然才来省博一年,但该经历的阵仗都经历了。
只是这边太乱了,才让有此感慨。
也从侧面说明一个问题,也就是河宕遗址出土的文物有点多。
苏亦也忍不住说,“东西太多了,整理起来,就不容易了。”
曹子钧说,“确实很多,计有各种石器斧、锛、凿、矛、镞、砺石和玉石环、玦、石环芯、管等饰物上百件,还发现兽骨、象牙、蚝等质料器物,不过还来不及统计,除此之外,有特色花纹和素面的陶纺轮一百多件。墓葬出土可复原陶器20多件,也就这20多件比较完整,其他的,都破碎了。不过夹砂陶、软陶、白陶、彩陶和硬陶近不少,除了陶器之外,不少动物遗骨,猪、牛、狗、鹿、猕猴、象、鸟等陆生动物和马来鳄、鱼、龟鳖甲等水生动物遗骸都有,都堆满了好几间房间,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够清理完毕。”
沈明说,“怎么着也要三四年吧。”
曹子钧笑,“少了,咱们说也要七八年。”
其实,这也少了。
因为,苏亦知道的,河宕遗址的发掘报告,直到06年才可以出版。
一直到发掘队长杨式挺先生退休这还没整理完毕。
直到杨式挺被返聘回来,才有机会整理出版。
苏亦记得他当时看河宕遗址发掘报告的时候,就就曾经提到这一幕。
因为河宕的发掘资料太过于分散了。
有些对方在省博,有些在考古所库房,考古所,也就是后来从省博独立出去广东文物考古研究所,有些在佛山祖庙博物馆。
考古资料的分散,势必会给考古发掘报告的整理带来极大的阻力。
就好像,当年半坡遗址的发掘,也是一样,发掘资料分散不说,还经过多次搬运,弄混,同样,再加上领队的发掘人员频繁更换,这样一来,发掘报告的整理就大打折扣。
半坡遗址当年的发掘可是轰动全国,甚至,国内第一个遗址博物馆就是半坡博物馆,这样大遗址,发掘报告整理都困难重重,更不要说河宕遗址。
一想到这,苏亦就忍不住想起来洛阳烧沟汉墓发掘报告的主编蒋若是先生,可以说,整本洛阳烧沟汉墓的发掘报告就是凭借着蒋若是先生一己之力去推动的。
而且,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整理出来,其中的难得可想而知。
当然,河宕遗址的发掘报告,杨式挺先生后来也整理出来了。
不过等02年开始整理的时候,已经是困难重重了。
一是资料分散,二嘛,出土物乱了。
毕竟,当年发掘的时候,大部分发掘资料都是用纸张包裹的,而且大部分还是报纸。
用报纸来包裹的人骨、陶片、动物遗骨,时代一久远就发霉发臭,仅仅如此,还不算,还腐烂了。
这样一来,就蛋疼了。
因为顺序乱了。
会对器物分类排队,造成极大的影响。
一乱,分期断代,就极为麻烦。
当然,早年间的发掘经费有限,苏亦参观库房的时候,出土物都是用报纸包裹,可以保存久远的油纸都没。
能够早点整理资料还好,要是一拖再拖,就非常麻烦。
苏亦就曾经看过相关的回忆录。
当年杨式挺先生退休之后,已经七十多了,返聘回来的他,整理河宕遗址的发掘资料,是在鲁迅纪念馆的一楼房间,房间又暗又潮不说,还热,还没有空调。
因为鲁迅纪念馆是文保单位,不能装空调。
这样一来,夏天的广州,又多热可想而知。
后来,省博的一个副馆长才让人弄来3台电风扇。
一个老人,在这种条件之下,整理二十多年前自己发掘的考古资料,这种精神,让人感动之外,也让人觉得心酸。
所以,看到密密麻麻的的库房出土资料,苏亦想了想,就望向曹子钧,“曹哥,我可以跟沈哥留下先整理这些资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