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屋子里几乎没有坐的地方。加之沈一心觉得自己如今恢复了些气力，便拉起卓雅的手，站到院子里说话。同时，也方便两人透口气。

“沈姐姐！”

刚一站定，卓雅就跟了出来。

趁着没有完全黑透的夜幕，沈一心看见，卓雅脸上竟显现出一种十分焦急的神色。

原来，卓雅看沈一心终于暂时处理完手头上的事，这才叫住沈一心，想同她说些要紧话。

“卓雅？什么事？”沈一心扭头去看卓雅。

不知为何，沈一心总觉得，在亲手杀掉颜赞后，卓雅脸上似是多了几分复杂的表情。

那表情中有坚定，有隐忍，同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

“我……”卓雅看看荒钚的方向，很快又收回目光，字字清晰道：“沈姐姐！我想……”

“哈哈哈哈！”

卓雅话没说完，就见薛甫端和翁向携着手，喜气洋洋地赤脚奔到院中来。

他们一个手里举着一张黑色皂纸，一个拿着掌心那么大的金色罗盘，一齐嚷嚷道：“老天爷！老天爷！你们这些小家伙中间，日后竟然要出一个女皇帝啊！了不得！了不得！”

“好啊！你们两个刚才在那里嘀嘀咕咕、鬼鬼祟祟的，原来竟是在问卜？”任雪婵前后脚地赶过来，凑近翁向，放低声音，神秘兮兮问道：“快说！快说！谁是女皇帝？我猜……定是我沈姐……！”

“梆！”

任雪婵话没说完，头上就挨了一记：“干嘛又打我？”

抬头看，见翁向正冲她亮着拳头，恶狠狠小声提醒道：“你个傻子！这种话也能乱说？！大祯还没亡呢！没亡就是他们隋性人的天下，哪儿轮得到你胡说！再者……”

翁向陡然间放大音量，生气道：“这一拳也是教训你，不该说自己的师父嘀嘀咕咕、鬼鬼祟祟！”

听到翁向的教训，任雪婵才意识到，自己不应该给沈一心找麻烦。

倘若这话被有心人听了去，还以为沈一心要谋权篡位呢！

毕竟，沈一心回到甘凉司后就会官居一品。到时，她军权冲天，朝廷那边，自是会忌惮。

想明白这一点，任雪婵立时就对翁向打自己脑袋一事消了气。

她吐吐舌头，暗自腹诽道：这老头儿，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的。没想到，在这些事上还挺小心！也幸亏他这样，我们元阳派才能存活至今。这么看来，有时这老头儿也不是很疯癫……

“说起女皇帝……我看一定是大古的纳兰公主！”薛甫端冲纳兰公主一指，满脸笃定道：“别看我这几年隐姓埋名地到处跑，但我知道，大古王也见十分重用纳兰公主。而且，这些日子平定大古暴动、叛乱，纳兰公主功不可没！也见王似乎在很早以前就有把王位传给纳兰公主的意向……所以，这女皇帝，必定是纳兰公主！”

听了薛甫端的话，纳兰公主神色间稍稍失落了一下。

这丝失落被沈一心捕捉到，她不留痕迹地捏了捏纳兰公主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