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坚守理念,不能相助帝王开疆拓土,成就皇图霸业,可毫无寸功,待山河归一,像墨家这种隐有江湖侠士快意恩仇之风、且枝繁叶茂门人无数、更拥有制造战争器械之能的百家流派,下场自然不言而喻。
非攻理念不可破,而若墨家门下弟子陈玄以及刁小四能够为齐国立下汗马功劳,将来一旦齐国统一天下,墨家也好说话。
当然,公孙长安的用意远远不止这般简单,倘若这两名墨家弟子能够在大齐站住脚跟,乱世墨家无法倾巢而出助齐国攻城略地,但盛世却可进入齐国朝堂治国理政,公孙长安让陈玄与刁小四追随陆沉去往齐国,表面是对陆沉远道而来表示答谢,实则却是在为墨家的将来铺路!
陆沉何等聪明,立时便听出公孙长安之深意,可墨家的将来,不是他能决定的,他却是不能对公孙长安做出承诺。
他只能恭维说道:“公孙先生目光长远,在下佩服。”
公孙长安如释重负道:“好了,既然陆院长不嫌弃某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儿,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墨家明面上拒绝投靠北齐,可却派门中最杰出的两名弟子追随北齐督监院院长,以那两个后辈的厉害,日后未尝不会在北齐扬名立万,名就功成。
公输家与墨家相争近百年,没想到入了朝廷,还要与墨家在一个碗里争食吃,公输仇不是惧怕两个后生晚辈,可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毕竟公输家与墨家说起来实可谓“仇深似海”,可远没有表面那般一团和气。
公输仇忽而冷笑道:“公孙兄,你坚持非攻理念,不愿携整个墨家效力北齐,可偏偏又为了墨家的将来,派座下最杰出的两名弟子追随陆院长,那刁小四的机关术造诣极深,倘若造出战争器械,助北齐攻城略地,也不知算不算破了墨家的非攻理念。”
公孙长安淡然道:“这些某自然都考虑到了,所以某决定,将这两名弟子逐出师门,从此与墨家再无瓜葛。”
公输仇闻言顿时愕然道:“什么……”
陆沉也惊到了,忙是说道:“这万万不可,岂能因此而让公孙先生痛逐爱徒……”
公孙长安截断陆沉的话,说道:“雏鸟总是要学会自己展翅高飞的,说句可能陆院长会以为某是在吹嘘自家弟子的话,某的那两名弟子,俱是不凡,待在墨家,只会埋没了他们两个的本领,不如追随陆院长,出去闯上一闯。”
瞧公孙长安神色认真,亦丝毫没有即将痛逐爱徒的惋惜,公输仇微微皱眉,思量良久,蓦地想通关键,恍然苦笑道:“原来如此,所谓师徒,不过是个名分罢了,倘若将来公孙兄欲要那两名弟子重回墨家门墙,他们两个难道还能拒绝不成。”
一语惊醒梦中人,陆沉随即也面露苦笑,拱手说道:“公孙先生放心,君子不夺人所爱,在下日后定当完好无损的将您这两名弟子交还给墨家。”
公孙长安道:“但愿这两个不成器的逆徒能够闯出点名堂,也算不负某苦心谋划,不过这担子未免也太重了些,墨家的将来,全都压在他们两个的身上,某这做师傅的,委实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