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不由得愠怒,将刘雍的辞呈随手丢在桌案上,背着手踱了几踱,气道:“朕刚让你掏银子办告天大典,你扭头便要辞官,意欲撂挑子不干,莫非是嫌朕铺张不成?”
刘雍拱手道:“微臣绝无此意。”
“放屁!”文帝怒道:“朕素来节俭,严禁奢靡,房不过一间,常服不过五套,如今不过办个告天大典,你便要辞去官位来以示不满,还不是嫌朕铺张!”
刘雍叹道:“陛下,臣着实也是力不从心,自觉再难担当此重任,故向陛下请辞,绝无他意。”
文帝大声道:“你又想对朕哭穷?”
刘雍摇头道:“不是微臣哭穷,而是户部着实已是入不敷出,此次给陛下办完祭天大典,怕是又得落下亏空。前线虽然攻城略地,粮草无忧,但军饷、抚恤,却仍得户部来出。还有兖州水患,河东匪祸……”
文帝不想再听,呵斥道:“够了!”
刘雍面露无奈,拱手道:“陛下若不允准微臣辞官,便请将微臣调到别的衙门去,即便只是让微臣做一个七品小官,微臣也绝无怨言。”
“不行。”文帝断然道:“朕不准你辞官,更不准你离开户部,户部尚书,只有你刘雍来做,朕才放心。”
刘雍躬身拱手道:“微臣愧对陛下信任。”
文帝看着刘雍沉吟半晌,语气有所缓和,说道:“朕体谅你的难处,可你也不能总拿辞官来威胁朕,前线战事如此紧张,你若撂挑子不干,叫朕一时半刻,上哪儿去寻摸你这样的金算盘?”
刘雍面露难色道:“非微臣叫苦,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文帝默然片刻,说道:“你先回去,张罗银子这件事,总不能全都压在你一个人的身上,朕会想办法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刘雍自衬也不好再固执,当即拱手道:“那微臣便告退了。”
待刘雍走后,文帝旋即将内阁的几位阁老召了过来。
“眼下国库空虚,刘雍几次三番向朕递上辞呈,表示若再这样下去,实难再担任这个户部尚书。今年还未过去,朝廷就已经拿不出银子来,仗还打不打?灾还赈不赈?难道当真要朕的将士,裹单衣过冬?让朕的子民,易子而食,哀鸿遍野?”文帝目光在几位阁老的身上一一扫过,说道:“担子不能全都压在刘雍一个人的身上,你们也得想想办法,拿出个章程来,寻摸从哪里能省些银子出来。”
颜秀执领工部,工部给皇室建造庙室,花费的银子最多,要省,自然也得是工部第一个表态。
这老狐狸当即苦着脸说道:“陛下,实在是没地方可省了。”
文帝此刻实在是听不得这样的话,有些愠怒道:“今年户部给你工部拨了多少银子,加起来怕是都快堆成山了,谁都能向朕叫苦,唯独你这个工部尚书不行!没地方可省?那些银子真的都花干净了?怕是都被你工部的官员给贪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