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风波过后,召伯虎与姬胡更加归心似箭,第二天便要打马前往下一个节点——函谷关。申侯深恐太子心中不悦,一直毕恭毕敬地送他们出了本国境内,这才掉转马头回去。
出了申国,地貌迥然不同。一路上只见山崖险峻,奇峰突起,与江汉丘陵完全两样。便有平原,也是漫漫无际的黄土岭与土坡,直接天穹。所见河流再无来时之激越跳荡,残阳照着冰封的河面,宛若血珠滴于霜刃之上,令人望去更生荒寒畏惧之意。
与这一番萧瑟景象不同,因为队伍里新增了四辆散发着幽香的美女轩车,令这帮大半年没见过异性的大兵们十分兴奋。尽管他们知道这些女子属于谁,但好歹也能偷着瞟两眼不是吗?
因为知道召长公子的准媳妇也在其中,召伯虎迎来了许多艳羡的目光,就连姬多友也不例外,老拿这个开涮。说得多了,搞得姬胡都为自己的老师鸣不平了,他掀起车帷喝道:“我说子良兄,你是不是羡慕得紧?自己也讨一个去呀!”
“哈哈哈——”姬多友虽还是少年,但在军中混得久了,说话也不文雅:“太子殿下,我看申侯的意思,倒是想让您把那小媳妇带回镐京,您怎么不开口呀?申侯和夫人一定会答应的,这样弟兄们就不用老盯着子穆一个人了。”
“呸!”姬胡红了脸:“我才不要那些只会哭鼻子的小丫头呢!烦死人了!”他长这么大唯一亲近的小女孩就是伯姬,那是个爱哭的小丫头,所以他自然以为天下的小丫头都是爱哭的,烦人。
后车传来一阵女子低声压抑的哭泣声和鄂驭方的厉声训斥,姬多友向后头瞟了几眼,转回头是一脸的愤懑之色:“天下也有这样的哥哥?拿自个儿的妹妹当贡品下注呢!”
召伯虎伸出头望了望:“怎么?鄂姞姑娘又哭了吗?”
“按说父母双亡,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竟如此不珍惜。真是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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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怒目相视的样儿姬胡看了好笑,打趣道:“怎么?子良哥喜欢鄂姞?若是真的,我求父王把她赐你为妻好了。”
“太子殿下尽拿臣取笑。”姬多友忽而认真起来:“我只是觉得鄂姞姑娘可怜,虽同为贡女,但另两位似乎关系更好,出入一同,反而刻意将她排挤在外似的。这还没进宫呢,若是入了宫,还不知会如何呢?”
“邓黄两国与随国是世代婚好之国,鄂国如何能比?唉——人各有命罢了!”召伯虎忽然瞟了眼姬多友:“子良,你也十六了,怎么?你父母还没给你定下亲事吗?”
姬多友朗声一笑,朝后头望了望,没看见父亲的身影,眼中掠过一缕失落,自嘲道:“我父是有力无心,我母亲则是有心而无力。也罢,男儿生则成就功名,死则莫卧榻上。我独来独往无牵无挂,也是好事。”
召伯虎望着他气宇轩昂的脸庞,暗自思忖:一直以来便觉得他们父子疏离,看来其中必有隐情------
按大周礼数,太子出外,所过诸侯国与方国宗主都得迎来送往,亲自打点安排食宿。因此这一路上晓行夜宿,兼之一直没下第二场雪,算是走得十分顺当。过了大半月,终于到达了函谷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