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卫鹤的言语,卢俊义不禁一问道:“此时甚时辰?”
庞万春急道:“子时过了一刻!”
卢俊义一笑道:“两位兄弟都好性急啊,有道是求人办事,哪里处处都能如我等所愿,且再耐心等一等吧!”
又过了几盏茶的功夫,远远地来了一辆马车。
庞万春这才在黑暗中露出那口白牙,道:“终于来了,真是等的急了!”
卢俊义见状,便道:“走,我等去迎迎雷炯兄弟!”
须臾,几人来到马车跟前,那赶车之人见状是妥妥停下了,从那马车里跳下一个人来,却不正是那管营,一见面他自然看见了不远处那整整齐齐的马军,心里也是叫好,当下便道:“官人,人我已经带来了,只是这钱.....”
卫鹤见状将一个大布包往他怀里一丢,那人双手一搂,小心地打开那包裹一看,顿时眉开眼笑,便对那马夫道:“去,将那人给放出来!”
只见这马夫转身将那帘子一掀,又将那马车的车厢垫板掀开,从里面扒拉个人出来。
不止是庞万春、苏定、卫鹤三个是看得一呆,就是卢俊义也不免是有些吃惊,暗道这厮捞钱果然有一手,这么绝的方法也叫他给想了出来。
只这时也才发现这马车比寻常马车高大不少,原来是有暗格,这车厢故意做得高了,上面坐人,下面藏人,倒也算是个十分好的设计。
等到那暗格里的人完全爬了出来,庞万春早已等在那里马车的旁边,将那汉扶将下来,只道:“兄长,受苦了!”
那汉是顿了顿,抬眼看了看这久违的夜空,长出了几口气,剧烈咳嗽了几声,才下了车。
卢俊义见到这雷炯已经被救了出来,便走到那管营面前道:“有劳管营亲自相送我家兄弟前来,这番多谢了!”
管营此时正沉浸在这袋金子的喜悦中不能自拔,闻听此言,便忙收了这些珍贵之物,只道:“官人哪里话,下官虽不才,却也是爱惜国家栋梁之人,岂肯眼看雷好汉这般人物落魄在此间,更哪忍他被奸人相害!”
雷炯此时见那管营打开布袋之时是一阵晃眼,自然知晓此次能够从那大狱中出来,前后怕是花钱不少,当即是有挣脱了庞万春的手跪谢救命之恩的意思,只不过这里还有官府中人,不便操作罢了。
卢俊义却没有注意到这些,照说如此等贪婪之人该得一刀给宰了,叵耐杀了这厮,还会其他人上来,却不一定会如这位如此言而有信。话又说回来,若不是这位贪财,哪得能用黄金买回这雷炯一条命来,做人还需知足,如今不是任性的时候!
卢俊义一笑道:“管营相公言之必行,倒也令某钦佩不已,今日之事承蒙关照了,我等后会有期!”
那管营又看了看那五十多个静默无声的骑兵,不禁问道:“官人,你等是哪里来的官军,瞧着那马军气势甚足,莫不是那东京来的?”
卢俊义见说是颇为神秘地道:“天机不可泄露!”
管营闻言一惊,忙是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暗自猜测莫不是那朝堂里的相公们之间又在那里扯皮,直叫这下面的底层军将卷了进去,被发在了此处?
见雷炯此时已经被庞万春扶上了坐马,卢俊义便一摆手道:“告辞了!”
一群人便各自上马,带着那五十名亲卫一溜烟飞奔而去。
行了一个时辰,众人都是下马歇息,吃些干粮,喝些饮水。雷炯这才来到卢俊义面前一跪到底,道:“雷炯多谢救命之恩,不知足下尊姓大名!”
卢俊义忙将他扶了起来,道:“在下姓卢,名俊义!”
又道:“我等都是江湖义气汉子,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说来兄弟有今日之祸,也是小可的罪过!”
雷炯闻言不免叹息,稍歇了才道:“尊驾何出此言?想你等义气英雄聚义在那登云山上却不是为这世道所逼?”
嘶.....这人见识倒是不凡,不像寻常的那些人总是为那赵官家背书,出口便是瞧不起自己这些江湖强人的那副德性。
卢俊义不禁有些欣喜,便道:“兄弟这些日子怕是受累不轻,莫如寻个村镇坐下歇息,将养一番?”
庞万春也道:“兄长这副身子与从前想比,仿佛脱了形,确实该寻个去处歇息一阵子。”
雷炯一笑道:“不打紧,须还能撑得住,只问哥哥们将去何往。”
卢俊义看了一眼卫鹤,问道:“此地离那扈家庄可有多远?”
卫鹤略作沉思一下,道:“不甚远,此去我等都是骑马,不消一个时辰便到。”
卢俊义当即道:“雷炯兄弟伤势不浅,寻哪处也不比那处扈庄主家去的好,不如就此转道独龙岗,就在那处寻个好郎中,刚好我这里还有事要找那扈家。”
庞万春见说忙道:“好!”
刚刚卢俊义的话语他是听得明白了,这位卢家哥哥既要有事去那处,又是因为雷炯的伤势,此去可谓一举两得,谁不觉得该去?
苏定自然是第二个出口附和道:“刚好,小弟也是好久不曾见袁先生他们,此去不正好做个拜访?”
见大家都是点头同意,卢俊义便着了卫鹤在前面引路,一行数十人迤逦往郓城县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