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便是夫君假托手中无实权,而只给了他幕僚的原因么?”独孤袅袅道。
萧笺舒淡淡看了独孤袅袅一眼,忽的哑然一笑道:“袅袅多虑了我如今不过方过而立之年,那温褚仪已然近半百之人吗,我之寿元还比不过他不成?”
“你以为我不想杀他?我是舍不得杀他啊我身边有才之人实在太少了啊.无论两位夏伯父,还是许惊虎他们,都只是武将,论计谋,他们根本不够瞧啊!”萧笺舒无奈的摇头道。
“呵呵.”萧笺舒沉沉一笑,一字一顿道:“温褚仪当然知道,我想要杀了他!”
“心思缜密,城府极深手段阴狠藏野心而不彰,表面之上又对权利没有人任何欲望.这样的人,不可小视啊此人可用,但若用不好”
萧笺舒看了一眼独孤袅袅道。
独孤袅袅不屑道:“那刘端果真不安分,到如今还不甘心做一个傀儡天子.”
萧笺舒顿了顿,缓缓吐出几个字道:“养虎可杀人,亦可伤己也!”
他蓦地生出一股浓重的失落,然后那股失落瞬间化为无尽的愤懑!!
那无尽的愤懑如惊涛骇浪,瞬间占据了他躯体的每一处毛孔。
萧笺舒低头沉吟须臾,忽的眼中泛着冷意,一字一顿道:“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杀了那狗,吃狗肉!”
“不过夫君,还是要做好准备,那苏凌和郭白衣,甚至父亲岂能轻易答应夫君啊.”
萧笺舒苦笑一声道:“袅袅啊,你哪里懂得,无论徐文若还是徐顗,他们如今虽然暗中助我,但究其根本,其实还是我那些做派误导他们,让他们以为我心怀大晋罢了我也不过是效仿当年的父亲而已徐家一门,是有晋以来,被数代帝王抬进高门名阀的.换句话说,他们整个徐家已然和大晋皇室是一体了我亦听闻,如今的晋帝刘端,更想把自己的亲妹妹惜央公主嫁给徐畿,以巩固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旦此事成真,徐家也可以视为皇族一支了”
“夫君可不是只想做个晋臣吧?”独孤袅袅故意朝萧笺舒眨眨眼道。
“夫君不是说了,如今文若令君还有其子徐顗都心向夫君,难道他们还不够么?”
“什么?那他还敢再来见夫君?”独孤袅袅讶然道。
独孤袅袅扑哧一笑,娇声道:“这些日子,温先生劳心劳力,想来定是累极了,夫君快安置温先生休息才是啊!”
萧笺舒叹息摇头道:“所以,我若杀了那温褚仪,到时候徐氏一门发难于我,我身边再无智计之士,必将危矣也!这便是我不得不留着温褚仪的原因啊!”
萧笺舒象征性的朝门前送了两步,便停身站住,缓缓的注视着温褚仪的身影渐渐消失,直到溶于一片黑夜之中。
“晋室如今名存实亡,苟延残喘,那晋臣谁想做谁做,我萧笺舒自然是不稀罕的!所以.一旦我与晋室之间到了你死我活之时,那徐文若、徐顗还有那徐氏一门到时定然会反戈一击,早晚必会弃我而去的.”
“袅袅想说什么便说.在我面前怎么也学背的女娘那般吞吞吐吐的.”
萧笺舒似笑非笑道:“袅袅当真不明白?还是故意不想说?依袅袅的才智,看不出端倪么?”
“锵——!”
萧笺舒点点头道:“当年王熙乱国,是父亲首倡义军,才有二十八路诸侯讨伐王熙,实在二十八路诸侯各个心怀鬼胎,表面上同仇敌忾,实则一团散沙.唯独我父亲当年还有几分血性和报国之志。这也是当年徐文若之所以会选择扶助我父亲的原因”
“不错.此人如今虽然被我压制,但其定然不是甘于久居人下的不过好在,我可以将他完全压制住,否则,他一旦不可控,后果实难想象啊!”萧笺舒缓缓的说出自己的担忧。
萧笺舒顿了顿又道:“而如今,父亲官位日隆,从一方将军到司空,再到如今的丞相,当真是权倾朝野。若不是二十八州未成一统,便是九五之位,我父亲亦可取而代之.徐文若如今有心无力,只得身不由己而我入他的法眼,就是因为,他觉得若是保我上位,替代了父亲,而我又是一个心怀大晋之人,自然仍可实现他心中的愿望.这也算他作为晋臣最好的选择了.”
独孤袅袅轻咬朱唇,声若蚊呐道:“袅袅只是说倘若,倘若夫君哪日不在世上那温褚仪定然再无人可掣肘,到时他”
“这便是他的高明之处,他知我想杀他,但却在此时不会动他.因为我还离不开他,他十分清楚他如今对我来讲还有不可替代的价值啊!所以他敢堂而皇之的见我”萧笺舒沉声道。
莫非是萧笺舒口中所说的金猊卫不成?
温褚仪只做不知,平静的朝萧笺舒和独孤袅袅拱了拱手,,这才随此人去了。
被独孤袅袅这好意的一句提醒,萧笺舒蓦地想起,明日朝阳漫天之时,号角连营,将士雄壮,兵甲闪光,那苏凌也好、林不浪也罢,甚至父亲都要顶盔掼甲,身骑战马奔赴战场。
“你说吧”
“既然此人如此危险,夫君为何不干脆杀了了事呢?”独孤袅袅也少有的正色问道。
“现在?夫君要罚我什么?”独孤袅袅有些惊慌无助的喘息道。
萧笺舒忽的大声吼道:“我现在罚你即刻卸甲!!
“什么.卸.卸甲?就在这大厅里么??”独孤袅袅脸色通红,难以置信,低头嚅嚅道。
“你敢质疑我!就在这里,此时此刻,卸甲!卸甲!”
独孤袅袅一咬朱唇,喃喃道:“袅袅这便遵命.卸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