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京都——龙台。
繁华如梦,仿佛这龙台京都从未因为如今是乱世,那繁华的程度便打了折扣。
时近下午,龙台各条大街之上,人群熙熙攘攘,牛马牲畜穿行不息。
多少人,在这京都之内醉生梦死,只把乱世作盛世。
龙台城最大、最宽阔的大街,便是纵贯南北的朱雀天街,这里除了夜晚比不过街柳巷,整个白日时时刻刻都是如潮如织的人群。
只是,自打大晋丞相萧元彻带兵离了京都北上伐沈以来,这条大街便总是两三日,抑或五六日便会有身穿皇家禁卫服饰的皇家斥候从朱雀天街的一头,飞马疾驰而过,直入皇城大内,嘴里喊着的,不是六百里加急,便是八百里加急。
久而久之,竟成了这里百姓心中的习惯,仿佛到了那个时辰,若无飞马斥候,便觉得少了什么一般。
寻常百姓,大抵只限于看到皇榜告示上写的内容是什么,便认为是什么。
自萧元彻出兵,沈济舟便节节败退,捷报如雪,寻常百姓还真的以为这大晋的丞相,就是大晋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了。
算算日子,今日当是到了有前线情报传递而来的日子了。
刘端摆摆手道:“恕你无罪,大胆说便是!”
也是从那时起,自己便开始了流离颠沛,寄人篱下的日子。
刘端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自己还是幼年之时,那国贼王熙便被二十八路诸侯打的溃败,他抵挡不住,将自己和皇室、王公大臣劫持到远离龙台的数千里外的昌邑。
那刘端无所事事,何映可忙前忙后,小心的伺候着。
若是那萧元彻战败,也效仿王熙的做派,逼着我出走龙台,之前的往事重演,此次,这天下二十八州,何处才是自己的落脚之处呢?
他想不出来,索性便就不想了。
倒也算打发时辰了。
他只是希望,萧元彻被这战事牵绊住,一直在前线,最好永远都不再回来。
大吼合着马蹄飒飒,如星似火的朝着巍巍皇城大内冲去
刘端这几个月过的不错,准确的来说,这好日子是打春之后才开始的。
因为这不是没有先例的。
这并不取决于自己,而取决于萧元彻此战,是胜还是败。
刘端有时就在想,萧元彻和沈济舟的仗要是能一直打下去,该多好!他其实并不十分在乎这两个人到底谁输谁赢,对自己来说,谁输谁赢,对自己都没有半点关系。
饶是如此,那斥候还是嫌这些路人碍手碍脚,一边打马飞奔,一边大声吼道:“八百里加急!不得延误,任何人不得阻拦!都闪开!否则死伤不论!”
随着马蹄如狂,街道上的男女老少皆纷纷疾速的朝着左右两侧闪躲,可人毕竟不如马快,那斥候胯下的马好几次差点就冲撞到了路人了,着实看着提心吊胆。
无他,沈济舟实在太不禁揍了,这才区区大半年光景,把他那点家底都快败光了,这还是有着自己和自己能用之人在后方时不时给萧元彻粮草辎重上搞点鬼,帮衬着沈济舟呢。
直到萧元彻的旌旗出现在他的眼前天际。
躺平,自然不想烦恼的事情,这大半年下来,刘端原本清瘦的脸,竟然变得有些圆润起来了。
何映略加思考,遂毕恭毕敬道:“奴才也是大胆一猜,猜的准不准的,还请圣上赎罪才是!!”
刘端逗弄了一会赤羽鸟儿,觉得无趣,稍一松手,那鸟儿扑棱扑棱了翅膀,飞到龙煌殿檐上去了。
再说,自己好歹也是天子,总不能白昼宣淫罢。
醉生梦死,夜夜笙歌,极致享受!
白日里吃的是山珍海味,没事御园赏景,御河水中游船,或者跟几个小黄门蹴鞠,痛痛快快的出出汗,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就怀抱着那羽毛如血的自己养的禽鸟——赤羽,让如今跟在自己身边的太监何映搬了把大椅子,就往龙煌殿的大殿门前一放,他就坐在那里,晒晒太阳,逗逗怀中的赤羽鸟儿,消磨时辰。
到了晚上,他更是闲不着了,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天子,后宫妃嫔可是一点都不少。
刘端心里憋闷,桌上的点心不见动,便是吃茶也是有一口没两口的,显得颇为漫不经心。
刘端摆摆手道:“又不是考你作诗,更不是作文章,作诗,大晋有那个诗酒仙苏凌,作文章有萧家三公子萧思舒,你便是再如何,能胜得过他们去?”
反正萧元彻已然这大半年的光景都不在龙台了,朕自己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那该有多好!
可是,他也明白,这只是自己的奢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