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百花山庄内往来宾客络绎不绝,俱是应岳南枫之公开邀约而来,其中甚至不乏黑道巨擘。各路人马此时纷纷放下昔日恩怨,以民族大义为先。眼看来人越来越多,唐影干脆将庄内鲜花拔尽,以腾出空地,支起帐篷招待宾客。原先风雅锦丽的百花山庄如今倒似成了一座巨大的中转客栈,热闹非凡。
内院中,桑青霓心烦意乱,不知是被初夏午间的暑气所袭抑或是为前院吵嚷的人群所扰。韩骞尧曾极力主张她回南阳韩家堡休息一阵,却为她婉言拒绝,只推说身子不适,不愿舟车劳顿。韩骞尧知她真正目的,百花山庄人来人往,消息自然灵通,她不想错过有关任天歌的消息。只是任天歌好似人间蒸发一般再无音讯传来。
两人相对无语。稍后古碧云前来看望,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打发时间,却见窗外隔着花丛有人挥手故意引起他们注视。桑青霓仔细一瞧,那人竟然是白梨!眼前的白梨不同往日的白裙出尘,只穿了极为寻常的粗布衣衫。她身旁还有一女子,穿着亦是普通,只是神情有些倨傲。
桑青霓与古碧云均喜出望外,将白梨二人迎入室内:“白梨,怎么是你?!”
白梨神色复杂,还带着几分凄苦。桑青霓忍不住问道:“是哈图待你不好么?”
白梨看了看韩骞尧,欲言又止。古碧云柔声说道:“这是韩家堡少堡主,都是自己人,妹妹无须顾虑,有话但说无妨。”
白梨又看了看与她同行而来的那个女子,这女子实则便是崆峒派的静仪。此时她双臂环抱胸前,一语不发,仅仅是点了点头,示意白梨不用害怕,接着往下说。
这几日百花山庄人多手杂,白梨与静仪轻易地就混入了内院。白梨叹道:“本以为脱离了粉巷那等烟花之地便可以清清白白做人,不想哈图大人竟然是蒙古国的王爷,且一心觊觎着华夏江山,我一汉人女子如何能长伴左右?”
韩骞尧沉声说道:“白梨姑娘深明大义,令人敬佩。”
白梨苦笑道:“我虽一心将终身幸福托付于他,但却不敢忘本。据我暗中观察,哈图大人不但在着手绘制我国山河地图,更似与曲颜一伙在秘密筹划着某桩大事,隐约与什么大理王室有瓜葛。”
韩骞尧大吃一惊:“当真么?这等机密之事哈图如何轻易让白梨姑娘探知了风声?”
白梨看了看桑青霓:“我能读懂唇语,青霓早就知道。”
韩骞尧越发心惊:“石飞琼莫非受了曲颜蛊惑与哈图联手了?!”
白梨带来的消息令所有人都震惊不已。一干人聚集在大厅,俱是忧心忡忡。杨延龄气鼓鼓地说道:“这鬼母石飞琼说到底终究是个黑道人物,不但言而无信,更在此危急时分罔顾民族存亡。小岳,看来外边来投靠的那些人你得好好调查一番,凡是有可疑的一律肃清不准加入义军行列!”
马逸颇为尴尬,司徒空亦不自在。古碧云笑着解围道:“杨老爷子可别一竿子把人都给打死喽。”
杨延龄也自觉言语有失,叹道:“并非老叫花门缝里看人,可正如韩少堡主所担心的那般,一旦这石飞琼当真与哈图联手,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他俩一个有财,一个有彪悍的军队和战马。蒙古国若得了大理王室的宝藏,加紧招兵买马,我华夏土地只怕朝夕不保!”
岳南枫疑道:“石老前辈前几日尚满口答应将宝藏献给朝廷以作军资,想她本已是中原武林成名人物,何苦在古稀之年与外敌联手,落个千古骂名?”
谢峥嵘与古碧云亦双双赞成。谢峥嵘道:“岳兄弟所言不假,石老前辈这个年纪这等地位自是极为爱惜声誉,此番捐款的义举足以令她功垂史册,实无必要晚节不保。”
“那会不会是受了她师侄的挑唆?”韩骞尧问道。
岳南枫断然否认道:“石老前辈当日献宝的决心十分坚决,且她向来又很清楚师侄曲颜的为人,很难相信她会在短时间内为他人说动改变心意。”
“不错”,古碧云颔首道:“石老前辈没有与哈图联手的动机。”
“或许她受人胁迫身不由己?”韩骞尧说道。
马逸对石飞琼较为了解,说道:“石飞琼武功造诣很高,能以武力胁迫她的人少之又少,除非猝然间暗算她,而曲颜无疑是最有机会下手之人。”
静坐一旁的白梨插嘴道:“青霓,你可曾记得我们初次相识时这个曲颜便以诡计暗算了我俩和小任?”
桑青霓浑浑噩噩地坐在大厅里根本就没留意众人的谈话,乍然间被白梨一问,犹疑半晌才说道:“是吧……”
马逸自然知她何故如此失魂落魄,暗叹一声,接道:“那夜老夫也不慎着了这妖女的道,石飞琼亦可能已中计受人摆布了。”
这时,阿珠娜脑海里灵光一闪,问道:“牧野,你可曾记得那天晚上龙潭大峡谷中那一老一少两个女子?”
在场群侠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所言究竟何意,韩骞尧则好奇何以两人忽地如此熟稔竟直呼其名了。南宫牧野被韩骞尧看得俊脸一红,老老实实地将那晚发生之事和盘托出。
杨延龄气得大拍桌子:“遭了,果然被不幸言中了!”
岳南枫沉声说道:“杨老爷子莫急”,转而又问阿珠娜:“阿珠娜姑娘仔细想想,那两个女子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