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逸这个老江湖当然也不会轻易上当,飘身避过,同时侥幸逃脱的还有轻功卓绝的司徒空和紧挨其身侧的芸娘,但余人包括任天歌在内皆不慎着了曹玄的道,昏迷倒地不起。
马逸怒道:“曹玄,枉你一派掌门,竟然使出此等下三滥的龌龊手段,就不怕点苍贻笑世人吗?!”
曹玄狞笑道:“老匹夫,别人说我倒罢了,你天狼七煞是什么货色,也好意思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架势!”他手一挥,点苍弟子便拔剑围攻仅剩的五人。
曹玄一边扑向韩骞尧,一边向宏仪道人叫道:“宏仪道长,你若罔顾点苍、崆峒两派百多年的渊源,那就大可作壁上观,听任天狼七煞残害我点苍弟子好了!”
宏仪道人被他拿话扣住,只得勉强出手,长剑拦住马逸:“马老前辈,贫道得罪了。”
马逸惊愕道:“宏仪道长,你怎的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宏仪道人苦笑道:“贫道有难言的苦衷。”
他所谓的苦衷,不仅仅是崆峒与点苍两派间的交情源远流长,更是由于之前曹玄突然率众弟子造访,指责他驭下不严,放任昔日门下俞芳玲怂恿点苍门人孟轶奇投靠蒙古人,最终落得个惨死的下场。宏仪道人百口莫辩,无奈随其下山缉拿任天歌。
宏仪道人虽并未尽出全力与马逸交手,但至少逼得马逸无法抽身相助其余四人。再看余下之人,曹玄以一派掌门之尊对敌韩骞尧,他手下一十二名弟子则四人一组,分别对阵桑青霓、司徒空和芸娘。
桑青霓这边以司徒空最弱,他除了轻功与妙手空空的功夫了得外,武功十分稀松平常,与之交手的四名点苍弟子很快便瞧出端倪,单单留一人对付他,其余三人分头去相帮另外两组。如此一来,桑青霓与芸娘分别须以一敌五甚至敌六,压力奇大,频频遇险。
桑青霓以一己之力独抗点苍六大高手。她左手持恩师宁璇的芙蓉剑,取防守之势,右手持师叔祖的镇山法宝玉虹剑,将师门绝学“落霞七式”发挥至极致。只见她手起剑落,削断了点苍好手“追风剑”缪正亭的兵刃,旋即又使出一招“霞光万丈”,逼退身前另外三人。但她不曾防备身后空门大开,两名点苍剑手正左右夹击,双剑已封死她背后所有穴位。幸而他们不愿轻易得罪烟霞洞,最后关头宝剑一翻,以剑背在桑青霓身后“神堂穴”轻轻一拍,桑青霓便当即呆立原地不动。
而几乎在同时,芸娘的处境亦岌岌可危。她身怀毒功“万毒心经”,出手极是辛辣,两名点苍弟子起先不知情,与她指掌匍一触碰便中毒倒地不起。另外三人见状不妙,纷纷施展点苍剑法及流云袖。芸娘毕竟真实武学修为差些,十数招过后即呈不支,眼看对方宝剑已带着森森寒意向她右手五指削过。那点苍门人厉声喝道:“大爷非得废了你这毒手!”
芸娘吓得尖声厉叫,而自身难保的司徒空已作势欲飞扑而来替芸娘挡开这一剑,那点苍派弟子却忽然惨叫一声,宝剑落地,痛苦地捂着手背,鲜血一滴滴地往下淌。
场中人影一闪,多了一窈窕女子,着一身湖绿色烟笼梅花百褶裙,蒙着碧色翠水面纱,唯独露出一双寒星美目,冷冷注视着点苍门人。
而另外两组对阵之人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惊,相继停手。宏仪道人与马逸本就打得很勉强自不消多说,曹玄与韩骞尧本激斗正酣。曹玄万万没料到眼前这才二十出头的韩少堡主剑法如此了得,简直毫无破绽。他越打越心惊,正欲以诡计取胜,却见突然杀出个绿衣女子,便趁势住手。
曹玄打量了绿衣女子两眼,根本想不起武林中有这么一号人物。其实休说是他,连马逸和宏仪道人都瞧不出对方来历,唯有穴道被制的桑青霓疑惑重重,似在绞尽脑汁回忆着往事。
曹玄高声喝道:“姑娘何方高人?可知眼下崆峒与点苍高手云集此地,两派掌门俱已出动,姑娘即便有心管闲事也得先掂量掂量轻重。”
绿衣女子冷笑道:“我行事素来只凭对错,从不顾及涉事人的脸面。”她话未说完,素手旋即挥出,一缕指风射中一正欲偷袭的点苍弟子的右臂,那弟子立即闷哼一声,垂下右臂,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指法极为惊人,惹得连宏仪道人和马逸这般前辈高手亦为之动容。宏仪道人失色道:“姑娘方才使的可是‘搜魂指’?!”
而马逸则惊得直呼道:“柳含烟姑娘!”
绿衣女摘下面巾,露出一张宜嗔宜喜的俏脸,朝马逸嫣然笑道:“昔年晚辈并未在教中见过前辈,前辈却仍然记得晚辈之名。”
马逸笑道:“柳姑娘当年一战成名,以一己之力破了幽冥死士之困,老夫怎么可能无知至此。”
柳含烟转向曹玄说道:“曹掌门可有兴趣指点小女子几招?”
曹玄不笨,宏仪道人明显是出工不出力,自己对付一个韩骞尧已十分吃力,现在再来一个据说是前辈异人“宝相夫人”传人且又极可能是一代魔头“雪山老魔”亲生女儿的柳含烟,他如何能讨得了好?
他面色涨得通红,不甘心地说道:“柳姑娘的这份情点苍记住了!”
他袖袍一拂,一言不发地离去,宏仪道人则与群侠一一行礼后率门下弟子鱼贯而去。
柳含烟转身解了桑青霓的穴位,笑眯眯地悠悠念道:“青山绿水流……”
“烟霓朝晚聚!”桑青霓激动得大喊一声,握住柳含烟的手:“柳姐姐,青霓终于见到救命恩人了!”
柳含烟轻抚着桑青霓的秀发:“三、四年不见,你都出落成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