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兰淡淡地说道:“每年花开后,除去入药之需,我总会特意留几朵黑菊沏茶喝。小兄弟赤金璞玉,日后必成大器。可你戾气、杀气过重,行事难免有失偏激,这黑菊茶饮之清心静气,你切莫推辞。”
她亲自替二人斟水。周若兰目睹原本聚拢的花瓣瞬间绽放,似有所感,悠然吟道:
“倾壶注水时,瞥杞菊绽放。
雪沫浮氤氲,齿颊留余香。
嚣尘纷纷扰,兰心悠悠扬。
鱼书寄往事,去路阔且长。”
任天歌无奈举起茶盏,吹散热气,竟如饮酒般一饮而尽。说也奇怪,本有些烫的茶水甫一下肚,却觉无比清凉,胸中浊闷二气似尽皆排出。
桑青霓啜了一口,但觉清香甘甜,生平未见。她亦感心思通透,百念俱清,平日里困惑之事一时间竟想明了很多。
周若兰见二人饮下,微微一笑,忽而扬声说道:“黑菊珍贵,恕我已无第三朵待客。阁下可愿现身饮一杯清茶?”
任、桑二人正纳闷,却见洞口拐角转入一人,赫然便是韩骞尧!
桑青霓轻呼道:“你怎么来了?”
韩骞尧嚅嚅地说道:“我昨晚见你独自外出,怕万一有个闪失,便悄悄尾随入谷。”他转身向周若兰行礼道:“在下南阳韩家堡韩骞尧,不请自来,万祈恕罪。”
周若兰莞尔一笑:“我早就察觉到有第三人入谷,但见你并无异心,便不点破。既然是他二人的朋友,何妨坐下一叙。”
韩骞尧红着脸乖乖入座,喝了一口侍菊递来的香茗掩饰脸上尴尬。
周若兰又向侍菊使了个眼色,侍菊似心有不甘:“姑娘真舍得?”
“多嘴!”周若兰故意拉下脸:“叫你去就去。”
稍顷,侍菊即奉上一小枚瓷瓶,嘟囔道:“这可是最后一粒了!”
周若兰无可奈何地一笑,随即正色道:“每年这个季节是黑菊盛开之时,亦是我炼药的日子,昨夜我命侍菊外出采取胭脂草的夜露即为入药之用。黑菊稀少,一株总共仅可摘得十数朵花而已,而每三朵黑菊方能制药一丸,一年也就区区四、五丸。今年之药尚未炼成,往年所剩只余其一。小兄弟既有解我困棋之缘,我便将这最后一丸药赠于你。望雪儿姑娘早日康复,你也早日安心。”
任天歌感动得热泪盈眶,诚惶诚恐地接过:“天歌拜谢姐姐大恩。”